“方云鹤,你听到了吗?”我低声地问着他。
“听到什么?”他一脸懵圈地扭头看向我。
我隐晦地瞧了一眼漆黑的身后,总觉得那黑暗中藏着很可怕的东西。
“我……我听到一阵唢呐声,在后面跟着我们。”
方云鹤面色一敛,竖着耳朵朝身后听去,听了好一阵子,他惨白着脸说道:“什么唢呐声,你是不是幻听了?”
是不是幻听,我能不知道吗?
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轻声唤着潘明杰:“潘先生,你有没有听到后面有什么别的声音?”
潘明杰本来就害怕,需要司机搀扶着才能迈步,听我这一说,他吓得面无血色,双腿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什么声音啊?小师父你别吓我老头子啊。”
我见他们吓得够呛,却没有任何人听到后面的唢呐声,除了恐惧,更多的是疑惑。
别人听不见,只有我听见,难道真是我的问题?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这时,我身边突然凉了一截,一道比夜色更幽暗低沉的声音,轻微地擦过我的耳垂。
“你没听错,确实有东西跟着你。”
江澜月直接在我眼前现身,手里的刀不在刀鞘里,而是戒备地握在手中。
我下意识地朝他贴近,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寻求到所谓的安全感。
“江大仙,这到底咋回事啊?”我悄声问道。
“怎么回事?相信很快就知道了……”
夜风撩起江澜月的衣摆,擦着噌亮的黑色弯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我不寒而栗……
很快,我们到了落葬点。
点香烧烛,朝事先挖出的土坑里丢下几张燃烧的纸钱和黄符,终于落棺下葬。
我手执一炷香,顺时针围在土坑边上,嘴里唱起了唱词:“今有善女潘雨辰,报答父母生养恩,舍命入土解万噩,孝心至纯感天地……”
这唱词是我编的,我们民间法教的咒语和念词,自有一套系统,跟道教的科仪不同,也没有道教的法咒这般严谨。
或许是因为以前从事民间法教的人,文化水平都不高吧!
特别是看米、看香、烧蛋、下蛊的神婆们,都是山野乡村里的妇人,别说看书写字了,能把这事说明白,编成唱词,就已经甩了普通人好几条街。
甚至于有些唱词就像口水话,但只要能把事儿说清楚,让鬼神听明白,就ok了。
到了我这代,还稍微规整一下,唱词配合着音律,还有些朗朗上口,总之,算是有所进步。
念完后,一阵邪风掀起,地上的烛火疯狂地摇曳起来,方云鹤让潘明杰赶紧上前,把自己的血抹在棺材上。
喊了两声,潘明杰都没反应,我离他比较近,便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却发现他的身体纹丝不动,仿佛一根木桩钉在了地上。
“潘先生……”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张阴恻恻的脸。
潘明杰的眼皮高频地颤着,眼珠朝上几乎只剩下眼白,嘴巴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朝上弯着,就好像有两根看不见的钢丝,正扯着他的嘴角。
“我去……”我吓得小腹一紧,一把米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