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洛只看了黎王一眼,就回了头,跟着苏焲往外走,那满院的尸体密密麻麻,几乎快要找不到落脚的点。
鲜血染红了整个院子,锦洛踏出去,鞋底就染了血。
苏焲回头,见她盯着自己的鞋,躬身一把抄起她,就抱着往外走。
黎王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闭眼,磨牙。
他以为今日这一局,怎么都能要了苏焲的命。
大邺若没了苏焲,就如没了爪牙的老虎,太子暂时不成气候,皇帝又病弱,西凉便能举兵再入大邺,雪洗这二十余年来对大邺俯首称臣的耻辱。
却没想,苏焲此人强大如斯,这么多杀手,辅以琴声干扰他,都没能要他的命。
甚至没能伤他半分!
没能要苏焲的命,还把锦洛越推越远,她何等聪明,自是知道他利用了她,刚刚她临走时那一眼,足以证明一切。
黎王感觉到越发的窒息,仍闭着眼,阴沉问:“青隐怎样了?”
贴身随从立即俯身小声道:“受了伤,逃走了。”
说完又心有余悸道:“还好那苏焲惦记着入内找殿下请来那女子,否则青隐怕是难逃他手。”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那苏焲身手如此了得,内力更是强大到难以想象,抵挡住了杀人割脑般的琴声的同时,还能将几十名特地训练出来的杀手屠杀殆尽。
他们西凉训练了十几年的杀手,竟在他手里,跟砍萝卜青菜一样,一剑一个……不,有时是一剑数个,完全没人近得了那苏焲的身。
青隐为了用琴声扼住他,拼尽了内力,琴弦在她手中差点绷断,却被那苏焲辨清了她的方位,一剑掷去,逼得她被自己的琴声反噬,吐血从屋顶飞了出去,跌砸到房屋另一面的地上,整个琴碎裂成两半。
苏焲顾着入屋内找人,才没追去,青隐方能逃脱掉。
随从道:“殿下您自己若不出手,怕是没人能奈何那苏焲!”
黎王揉了揉眉心,“通知冥宵,王氏法场,本王会协助他救人。”
“是,殿下。”随从说完,想到一事,颇为愤懑,“那苏焲,临走前说要启奏他们的圣上给殿下您送男人,分明是故意想将殿下您不喜女人的事传扬出去,毁殿下您的名声,殿下您又没这方面的问题,可不能任由他去胡乱传扬这消息!”
黎王何尝不知道苏焲那样做的目的。
那苏焲,睚眦必报,今日摆了他一局,他岂能甘心。
所以有这机会,自然要顺道损损他的名声。
可重点是,今日这一局,明眼看是苏焲中了他的计,但实际上苏焲却半点损失都没有,反倒是他被杀了数十名精心训练出来、原本就潜伏在大邺京都的高手,再搭上自己断袖的名声,还让锦洛离他越来越远。
也是因为没有吃亏,苏焲才会这般轻易带着锦洛离去。
黎王重新狠狠闭上眼睛,心里的不甘如潮水涌入,手掌不自觉收紧。
苏焲得知锦洛来黎王别馆,是骑着快马先赶来的,空阳则去赶了马车才刚刚到,苏焲抱着锦洛直接就上了马车。
空阳赶着马车前行。
苍陌和莫叔骑着刚刚苏焲和苍陌骑来的两匹马,跟在马车后方。
苏焲一身血腥味,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入马车就把锦洛拉到腿上坐着或压在坐榻上亲吻,反倒是锦洛先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来黎王别馆的?”
苏焲道:“我说是黎王特地透露消息给我的人,你信吗?”
锦洛没回答。
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苏焲的话印证了她心中的答案罢了。
她主动坐到苏焲身边去,“有没有受伤?”
苏焲冷脸,“你还知道关心我?”
锦洛不理他的臭脸,道:“你若有受内伤,或哪里受了伤,让我看看。”
苏焲就把自己的手腕丢给她。
锦洛握起他的手,给他把脉。
受伤倒是没有,但大概是一边抵抗琴音一边与人激斗,所以内息有些乱。
但对于他这种内力深厚的人,完全不打紧,只要稍作休息,内息就能恢复。
于是锦洛直接忽略过,问他:“有没有受外伤?”
“你不会自己看?你都能给黎王看隐疾,就不能给我看看我有没有受外伤。”
锦洛揉了揉眉心,她就知道被他知道后的结果会是这样,所以才想瞒着他。
念着他是因为自己才被黎王算计的,锦洛耐心解释,“都跟你说过了,是莫叔给黎王看的,我只负责开方,连给他把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