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欧阳轩有些得意,心想自己踩过的坑,你们总得再踩一回,这样大家才公平。
我又不是什么英雄。
同一片天空下,玉龙雪山之上。
七长老正默默地望着天空中厚厚的云层发呆,不知是因为看得太久,还是心里感触太深,以至于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高入云天的玉龙雪山,便是蓝田镇还是遥远的距离,可是同一片天空下,他依旧看见了那一方天空上落下的劫雷。
这时候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那样一个苦寒之地,问世间有哪个绝世的修士会躲在那样的地方修行?
在一个常年被火山威胁如地狱一般的雪山之下,如果要修行,得有一颗怎样强大的心境?
遥望渐渐平息下来的天空,他忍不住苦涩一笑。
原以为自己身在雪山之上,也算是于苦寒之地修行可跟眼前这家伙比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那个遥远的地方,除了草原就是雪山,山下生活一些放牧的人群,便是这样一处艰难之地,竟然能隐居着如此一个绝世修士。
“师傅,你在想什么?”
虽然她也看见了遥远天空中落下的阵阵劫雷,也知道眼下还不是春天,哪来的雷除了有人破境渡劫。
七长老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在看天地,也在看世人。”
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乌素云点头,问道:“师傅看见了什么?”
七长老摇摇头,回道:“便能看见天,看见地,却看不见那渡劫的人。”
玉龙雪山还飘着雪花,天空依旧阴晦根本没有理会师徒两人激动的心情,乌素云叹了一口气,往客堂里走去。
想了想问道:“如果弟子没有看错,那方天空下便是蓝田镇和塔格雪山”
她跟师傅起的一样,就是那样一个小小的村子,能有什么样的绝世修士隐居?
眼下她的心里只装着五长老和东方玉民所犯的错,消息已经放出,出于玉龙雪山的威压便很难将之收回。
如此一来,只怕有无数的杀手修士,甚至土匪都在追杀李修元师徒三人。
她甚至不知去到梅山,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当年的故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说道:“师傅,要不了几天就是立春,我要带着霓裳师妹去梅山,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七长老摇摇头,将目光从云层之上收回,扭头进了客堂。
看着正在烧水煮茶的乌素云笑了笑:“不用,你将我们的处罚决定告诉他,但持平常心对他就好。”
乌素云想了想,低头羞愧说道:“想想,我们对门下的弟子是不是太宽容了,以至于让大家忘记了一些宗门的规矩?”
七长老微微眯眼,叹道:“整顿宗门的责任是掌门,等他出关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说完这句话,他也忍不住摇摇头,心道何止是没有规矩,而是越来越自大,自大到以为玉龙雪山就是这一方世界的主人。
想到这里,便是他也忍不住自责一番,久久难以平静。
想了想,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说道:“你看看今日的这道劫雷,如暴雨一样,如彩虹一般,宗门哪个长老能有如此动静?”
说完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然而听在乌素云的耳中,这一声叹息如一道惊雷落在雪山之上,发出无声的警示。
却无人在这一刻,明白七长老的苦心。
想了想,七长老继续说道:“此行梅山是你和霓裳的机缘,有不懂的地方尽可以跟梅山的主人请教。”
乌素云闻言一惊,脱口问道:“可以吗?”
七长老淡淡一笑:“原本不可以,因为李修元邀请你去,那就可以。”
乌素云闻言莞尔一笑:“我期待。”
银川城,欧阳重明立于客堂之外的石阶上,默默望着北方的天空,他已经在此地看了半个时辰,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算算日子,自己的宝贝徒儿应该从蓝田镇回来了。
以欧阳轩的一行修为,不论他遇到了多么逆天的机缘,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破境渡劫。
如此,那又是谁在渡劫?
世间的凡人又有谁能搞出如此大的动静,以至于老天要降下灭世的劫雷,换成是他,怕也难以在那样的劫下安然无恙。
从上一次离开天云山,玄武大地已经沉寂了十数年。
以至于雪原圣地的弟子们,渐渐忘记了当年欧阳漫雪等人在秘境中遇到的凶险。
更不要说,整个玄武大地死气沉沉,四大圣地各自马放南山,陷入了岁月静好的年代。
直到今日,春未至,劫雷滚滚而来。
仿佛是在警告他:“我还在,我来了,如此这一方世界将不得安静。”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嘀咕怕是那些一个个掩盖在泥瓮里的污水,就要盖不住,往外渗出来。
是时候掀起一场风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