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手里的竹剑,玉仙儿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问了一句:“你这是来真的,用一把竹剑跟我玩过家家,我已经不再是姐夫嘴里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玉仙儿只觉得好玩又好笑,扭头看着玉明君问道:“嫂子和姐夫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好玩的家伙?”
在她眼里,倘若眼前一袭黑衣的少年若不是瞎了双眼,她甚至可以放下之前的仇恨,拉拉手,做个好朋友。
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朋友。
好不容易喜欢上姐夫,谁知这家伙是一个木头人,只喜欢自己的姐姐玉清蝉,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妹妹。
玉明君嘴角动了动,提醒她不要小看了眼前的少年。
毕竟这家伙看起来瞎了双眼,却一箭射穿九天上云层上的天门,断了妹妹的飞天之路。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跪倒在玉仙儿的天威之下,即便是倔强的云青娇,双腿也在微微地颤抖。
唯有广场中央的少年始终沉默无语,手中的竹剑跟主人一样,绝不向高台上的女王低下头来。
李修元握着这把柔若无骨的竹剑,不由得轻叹一声。
跟高台上的玉仙儿说道:“如是我闻:只要施主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放这些无辜的人回家,我愿化解你们四人之间的恩怨。”
孔雀已经在蜕变之中,在玉仙儿那一声轻笑之中,李修元却毫不由来地动了恻隐之心。
听在老婆婆耳中,忍不住为他赞叹。
说道:“便是地藏在地,只怕他做的也比不过你,你这一念之间,果然动了佛门的恻隐之心,婆婆很是喜欢。”
云青娇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这祖孙两人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说好的,前一瞬间还一箭射得九天之上天崩地裂,这才过去多久,又想着和好了?
惊得她不得不扭头望向不远处的师傅和公羊博两人。
公羊博胸口隐隐作痛,却不介意如李修元所说那样,慈航普渡,回头是岸。
赫连明月摇摇头,看着李修元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厉喝一声:“如此,你真的把自己比作那佛堂里的菩萨了?”
李修元没有回答,他当下的心思在高台上玉仙儿的身上。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笑道:“只怕那佛堂里的菩萨真的认识他哦。”
云青娇一听,当下不吭声了当下老人给她的一道力量,让她瞬间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人,只怕在师傅之上。
毕竟老人可是跟李修元一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
玉仙儿不甘心,今日的她已经将全部的威压展现出来,广场上的少年却依旧风云不惊,就像少年跟自己身处两方不同的世界。
她怒了,怒喝一声:“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一直在装瞎?否则怎么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了一个冬天的石匠?”
“为何我想看的时候找不到你,你身上有什么法宝,究竟谁躲在你的身后为你撑腰,难不成是那个老婆婆”
便是打死玉仙儿也不相信,就凭李修元这样一点灵气都没有,就凭老婆婆那老得走不动路,需要云青娇搀扶的老人
这一老一小,如何是自己的对手?
她凭什么回头?又有谁,能令她回头?
李修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是李修元啊,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认识了你的姐夫,第二天又结识了你的嫂子,你说巧不巧?”
“我的眼睛真的瞎了,他们两人可以为我证明你猜猜看,我究竟是在哪里,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遇到了他们俩?”
公羊博一听,想着初遇师徒三人的那一日,跟赫连明月叹道:“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正好李修元所言,第一日在小道上师徒三人偶遇自己,眼见自己年长不得不回头。
第二日正欲离去,不料却遇上了赫连明月来山林中陪伴自己死去的儿子,于是李修元师徒三人再次回头。
如果说不是天意,他真的无法说服自己。
赫连明月淡淡地笑了笑:“他那一日,怕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他母亲的模样,否则只怕不会为我回头。”
老人静静地回道:“二次回头,跟我们有了因果;而第三次他不肯为花椒姑娘回头,却甘愿收她为徒”
不等高台上的玉仙儿回话,询问李修元此话何意。
赫连明月跟她静静地说了一句:“怕是你也想不到,那片山林之中埋着我那可怜的儿子,还有你那枉死的姐姐吧?”
公羊博叹道:“天意啊,老天故意让我们在那片山林中相遇,只可惜我的蝉儿已经入了轮回,再也回不来了。”
“嗡”
高台上的玉明君闻言之下,眼前金星乱闪,就跟被雷劈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嘴里喃喃念叨起来,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但是他相信,无论是广场上一袭黑衣的少年,还是自己曾经的妻子和妹夫都不会欺骗他。
若说公羊博能在一直跟赫连明月保持联系,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两人都将自己最亲的人,埋葬在极北之地,那片神秘的山林之中。
只是一刹那,便是铁石心肠的玉明君也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一个是他最宝贝的儿子想不到,最后一刻都去了那极北之地,孤孤单单地过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