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微微蹙眉,轻轻说道:“明惠大师是我师兄。”
欧阳东篱听后一楞,拼命摇了摇头,一副见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你才多大,明惠和尚怎么会是你师兄?最少你也应该叫他一声师伯或者是大师吧。”
先生一听,含笑说道:“我曾经也让他吓了一跳,然后我们这弟子,确实是明惠大师的师弟。”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杯中一根根向上竖立的茶叶,思考该如何跟欧阳东篱解释他与明惠大师的关系。
正待他开口,没想到先生却继续说道:“佛空讲究因缘,夜儿跟般若寺的因缘很深,否则明惠大师也不会认了他做师弟,这就是修行佛法的妙处。”
先生三言二语就解了欧阳东篱的惑,这让李夜心里便服不已。
心想让自己来说,恐怖得从上天山的时候说起。
细细道来,估计得花上一二个时辰。
“我岂不是比明惠老和尚高了一辈,在这之前我还得叫他一声大师!”
欧阳东篱笑了起来,一脸的得意。
先生看着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现在还是管他叫明惠大师,你的意思我也得喊你一声师傅了?”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低声问道。
“算了。”欧阳东篱想了想,不甘心地回道:“不好占那老和尚的便宜,我们各交各的,省得他回头骂我们得失心太重。”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己新收的弟子居然是般若寺明惠大师的师弟,就是想要低调也不行呀。
先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不是明惠大师慈悲,又怎么会认李夜做师弟?
看来俗世之人果然在乎所谓的名份,得失心无处不在。
桌上的炉火照在李夜年轻的面庞,乌黑的眼睛里有一道火光在闪亮。
先生静静地看着身边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没有出声说些什么,只是脸上流露出一些赞许的笑容。
狭小的松木房间内,安静地坐着五域里最优秀的三个人。
一个已经得道破虚,一个即将得道飞升,一个正在走在入道的路上。
三人安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各自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地品茗,彼此感受着对方给自己那道神秘的力量。
似乎早已忘了此时三人在讨论的问题,仿佛所谓的修行都已经不再重要。
用大佛寺的老和尚说来说:当下就是:吃茶时吃茶。
喝光了杯中的茶水,李夜抬头看了先生一眼,先生会意地笑了笑。
扭头对欧阳东篱说道:“今日多有打扰,我们先行离去,下回就让夜儿自己上山来找你我这领路人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
“你我相识一场,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今天你却给我找了一个满意的弟子,等我从佛都回来,一定要找你好好喝上几杯。”
欧阳东篱心情大好,看着先生,使轻地搓了搓手。
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就住在玄天观后山的青石小院中,欢迎你随时过来,虽然没有美味,但是粗茶淡酒还是有的。”
“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从佛都回来,我就去玄天观找你去喝上二杯。”
欧阳东篱让先生说得兴起,脸上也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李夜跟着先生往外走,欧阳东篱起身送客。
望着玄天观的大殿,李夜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欧阳师傅,这里只有一栋木屋,您晚上睡哪?”
先生怔了怔,看着李夜好奇的样子没有说话。
欧阳东篱也怔了一下,哈哈笑道:“先不说,下回你来不就知道了?”
完了挥挥手,继续说:“你师徒两赶紧走,我还有些活要做完,明日好一起带下山去”
先生看着他摇摇头,说道:“这客人还没走,主人倒是不耐烦了。”
欧阳东篱笑道:“在我的眼里,你算不上客人。我这徒儿更不是。”
李夜一呆,弯腰跟他拱了拱手,道:“师傅保重,弟子先走了。”
先生摇摇头,又挥了挥衣袖,转身往山下走去,连招呼也没跟欧阳东篱打。
欧阳东篱也不在意,只是吼了一声:“多备些酒,我已经许多日子没沾过了。”
先生没有回头,下山的脚步却快了些。
李夜跟在后面说了声:“先生慢些,等等我。”
山道上的雪松,有融化的雪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掉,李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忍不住吼了一声:“先生这路滑,小心摔倒。”
先生没有回他,倒是身后的欧阳东篱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