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和酒店都定好了。”墨唯一打断他,“我也咨询过医生了,她说北海道那边的气候很好,适合孕妇养胎,离南城也近,来回很方便。”
萧夜白猛地眯紧黑眸。
接到墨唯一要出国旅游的消息,刚才在路上,他就给负责产检的妇产科医生打了电话。
就像墨耀雄所说的那样,医生也说,她腹中的胎儿情况稳定,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只要不是太过劳累的长途旅行,出国旅游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还提到可能因为墨老爷子突然去世,墨唯一受到的打击太大,情绪非常不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换一个环境调节一下心情。
墨唯一继续说道,“从南城去北海道,只需要坐一个多小时的飞机,那边的治安很不错,而且中国人很多。我真的只是想去散散心,爸都已经答应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放心。”萧夜白回答简短。
“所以呢?”墨唯一看着旁边柜子上的青花瓷花瓶,声音清淡的说道,“就因为你不放心,所以我必须待在南城?必须每天看着电视新闻上关于墨家的各种不好的新闻报道?接听公司那些股东打来的电话?还要被一大帮不认识的人不停的安慰?”
萧夜白眉头皱的死紧,终于,他退让一步,“我跟爸说过了,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会派几个人跟着。”
“有容安就够了。”
“不够。”萧夜白盯着她,“我不放心,”
“行,那随便你吧。”
答应的太爽快,让萧夜白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说完这些,墨唯一抬脚,“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了,你也赶紧回医院吧。”
也没等男人回话,她就慢慢的朝着楼梯走去。
萧夜白就这么盯着她的脸。
整个客厅里,除了女人拖鞋发出的似有所无的脚步声,安静的像是空气已经彻底静止。
眼前的墨唯一没有化妆,没有戴首饰,再加上这一身纯黑色的裙装,没什么表情的素白脸蛋,整个人都有种……很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墨家小公主从来都是存在感十足的。
从他十五岁那年进入墨家开始,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尤其是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絮絮叨叨,仿佛有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第一次改变,是因为田野的出现,她跟他闹矛盾,那时也是突然就变得安静不说话。
第二次,就是在上次的生日宴后。
而这一次,随着墨老爷子的突然去世,她似乎被这件事情彻底压垮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这往日的鲜活亮丽。
萧夜白突然伸出出手。
因为胳膊被握住了,墨唯一不得不被迫停下了脚步。
“唯一。”
安静的客厅里,男人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久远的,熟悉的情绪。
他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说话时,他微微低着头,声音仿佛就贴在她的耳边响起。
墨唯一说,“没有。”
“既然如此。”萧夜白眯紧黑眸,“为什么不看着我回答?”
“……”墨唯一没说话。
萧夜白说,“把头抬起来。”
“……”墨唯一还是没说话。
也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抬起手。
事实上,从刚才她进门以后,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不只是今天,这几天,或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从他受伤住院后,墨唯一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的反应……
低着头,侧着脸,或者直接看着别处,就是不会看他。
但是等他不看她的时候,她却会偷偷的看过来。
而每次当他看回去,她又会立刻移开视线……
这实在不符合墨家小公主的性格。
他可以理解,因为爷爷的去世,她整个人现在情绪低落,或者根本没心思跟他斡旋。
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这样。
因为哪怕是之前两人之间矛盾最激烈的时候,她也会直接向他展示自己的所有情绪。
他还记得在京都的那天晚上,就因为他擅自安排了她和阮琦扬见面,破灭了她心中对于亲生母亲的幻想,当时她就直接冲他发了火。
可现在……
萧夜白突然就伸出手。
墨唯一只觉得下巴一紧,脸已经被抬了起来。
当那张英俊的男人面孔靠过来的时候,墨唯一直接闭上眼,“放开我。”
萧夜白并没有要怎么样,只是说道,“我知道,爷爷的去世让你很难受,但是你现在怀着身孕……”
“我知道。”墨唯一打断他,“你先放开我。”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