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声,金戈交击声,临死者悲鸣凄号声,伴随着声声沉闷的钝物入肉声,无数的声响霎时间交织在一起,强烈的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密集和平直的阵列没有给汉军的虎卫留下一点躲闪的空间。
腥臭的血腥味只是一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战场。
汉军虎卫的军阵气势在最后还未相接之时便已经崩溃,前阵不少的军卒都抛下了手中的长枪,向后或则向着旁边想要逃命自保。
直面骑墙对他们所造成的冲击彻底压垮了他们的神经,在死亡面前他们无法泰然自若。
而军阵崩溃的后果便是战争在转瞬之间已经是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原本麹义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就在他的前方有三名虎卫持着长枪等待着他。
如果独骑冲阵,他有无数的办法解决这一问题。
但是现在左右两侧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挪移的空间,他只有平举着长枪一直向前,无法躲避。
死亡固然恐惧,但是他很清楚,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一旦他选择了退缩,将会影响整个骑阵,让跟随着他向前的骑兵心中感到畏惧。
到时候,等待着他们最终下场,最好的也只是全军覆没。
败局已定,若只是坐而等死,那么等到战后的清算,只怕是他这个所谓的征东将军头衔要被一撸到底。
他也将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作为明庭第一名战死的巡抚和重号将军。
左右皆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吗,此时的麹义早已是彻底将生死置之于度外。
死在冲锋的路上,总比被困死在河滩上要来的壮烈。
就算这样死了,许安看在他尽力奋战的份上,或许也多少也不会过于迁怒于他的家卷。
但是最后关头,虎卫的军阵却是先坚持不住,被压力击溃,那挡在他面前的几名军卒也抛下了手中的长枪,向着后方奔逃而去,他的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万胜!!”
身后响起了万胜的呼喊声在麹义的耳畔回响。
死里逃生,麹义只感觉心头狂跳,重获新生的感觉犹如肋生双翼一般。
“万胜!”
麹义怒吼出声,喊出了这一句他从来没有喊过的口号。
“万胜”这个词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在呼喊出口的下一瞬间,麹义只感觉从身体之中似乎生出了无穷的力量。
虎卫的军阵虽已崩溃,但是冲击却还是在下一瞬间到来。
麹义竭力降低着自己身形,将身躯伏在战马之上,他看准了时机,将手中的长枪向着前方直刺而去。
轰鸣的马蹄声在麹义的耳畔萦绕,他将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刺向了那背对着他逃亡的虎卫。
长枪犹如刺中豆腐一般,穿透了那虎卫身上的铁甲,而后去势犹疾仍然向前而去,将其身前的另外一人带倒于地。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长枪之上传导向麹义的手中。
只是那巨大的反震力刚刚传导到麹义的手上之时,麹义早已经是抛弃了手中的长枪,从腰间拔出了那柄他几乎没有使用过的新式马刀。
如果不抛弃长枪,那巨大的反震力,如果直接承受很可能会导致手臂脱臼或则是震麻,继而影响着之后的作战。
基本上骑兵都会在第一次的冲击之后,抛弃手中的长枪,转而使用马刀来进攻敌人。
麹义之前使用的是韧性更好的特制马槊,马槊的特性让其可以在划开,或是刺中敌人之中卸掉反震之力,但是他刚刚所持的不过是普通的长枪,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效果。
那被他长枪所刺中的敌人只是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此时他座下战马的马速已经提至了最快。
第一波的冲击,那狂暴的冲击力,让汉军虎卫军阵几乎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明军的骑兵冲入虎卫的军阵之中,犹如烧红的烙铁落入水中一般,瞬间便让冷水沸腾了起来。
明军的骑墙彼此之间终究是有些许的缝隙,一部分的虎卫得以幸免遇难。
但是不等他们庆幸从这血腥的战场之上活了下来,喘上一口气,第二排的明军骑墙便已经是挥动着马刀而来。
那些明军骑卒手中马刀在马匹的加速下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锋利,轻而易举的便划开了他们身上的铁甲。
有的虎卫想要拿着兵刃去阻挡,但是他们手中的环首刀和长枪又如何能够挡得住借助马势袭来的特制马刀。
一柄柄锋利的马刀高举半空,冷森森的寒芒迷乱了阴沉的天空。
明军的骑兵就像是一柄重锤猛然砸在豆腐之上一般,将整个虎卫的军阵冲的支离破碎。
交战不过是转瞬之间,虎卫便已经是全线崩溃,没有人预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