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位居神色难堪,公孙度所说的话让他心中越发的焦虑。
国内风起云涌,他的父亲尉仇台这一次重病不起,看来是已经彻底好不了。
他领兵在外,国内却是暗流涌动,他的几个兄弟都在暗中筹谋,想要和他争夺扶余国的国主之位。
公孙度双目微眯,简位居的喜怒哀愁都浮于表面,轻易便可以看出其心底的想法,并没有多少的城府。
如今国子的地位,还有在扶余国内的威望完全是因为之前几次对于高句丽和挹娄的战事取得小胜。
尉仇台活得太久了,他的几个儿子都已经亡故。
永宁元年(120年),扶余归附汉朝,当时还极为年幼,作为嗣子的尉仇台便跟随着使臣队伍携带礼品前往洛阳进贡。
当时汉庭的天子还是汉安帝。
汉安帝赐尉仇台印绶金彩,接纳了扶余。
自此扶余国便成为了汉庭的附庸之一,也被汉庭纳入了保护的范围。
汉庭的保护对于小国来说就是一道金牌,在整个东方,罕有国家敢于挑衅汉帝国的威严。
时至今日,尉仇台已经统治着扶余六十余年的时间。
如今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对于扶余的统治也太久了。
“运送辎重的队伍在扶余国内听闻了一些,我也知道你们国内的一些情况。”
“你应该明白,这一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简位居紧握着马鞭,默然无语。
公孙度斜瞟了一眼简位居,随后正过了头,背对着简位居。
“此次征伐挹娄,若是现在退兵,损兵而返,那么国子回国之后,一旦老国主死后,那么国内必定生乱。”
“到时候就算是我愿意出兵帮助国子就任王位,也必定是极为困难,这一点国子应当知晓。”
“道君若是看到扶余国如此情况,恐怕会对国子感到失望啊……”
公孙度停顿了一下,沉下了声音。
“若是国子能够大破挹娄,攻入挹娄的王都,携其威势,四方群宵必定不敢擅动,国子便可以从容就任国主,无人胆敢提出异议。”
简位居的神色变换,如今他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正是公孙度,准确来说应该是明庭。
若非是明庭要求,他绝对没有半点想要进攻挹娄的意思。
扶余国内普通军兵的战力如何他再清楚不过,想要整顿,但是尉仇台一直死死的抓着权力不放。
军中权力盘根错节,没有国主的权力,根本没办法整顿。
他之所以之前能够在对高句丽和挹娄两国的战事之中取胜,完全是因为他培养的一支私兵。
而现在公孙度的意思,正是要他将私兵投入战场。
“山道狭隘,雪地泥泞,此次随我进军者皆是骑兵,不善于山道作战,不能作为主攻之兵。”
“只要国子亲阵,指挥大军击破此处挹娄军防守,我便可以领本部骑兵奔袭挹娄国国都。”
“只要擒获挹娄王,此战便算是得胜!”
公孙度轻挥马鞭,慨声道。
“到时候,国子继承国统,名正而言顺!”
简位居紧咬着牙关,心中天人交战。
那些私兵是他为数不多的家底,如此强攻山道……
但是弱国的悲哀无外乎于此,扶余国沦为附庸多年。
无论是对于汉庭的要求还是对于明庭的要求他们都只能是遵循。
国家的意志不由他们主导,而由他们的宗主国主导。
公孙度轻拉马缰,走到了简位居的身侧,低声道。
“国子宽心,在关键时刻,我会命人出击策应你部进攻。”
“公孙巡抚稍候,在下立即点兵,扫清挹娄残兵!”
简位居心中大定,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选择,只有跟着明庭,跟着公孙度一条路走到黑了……
“冬!”“冬!”“冬!”
战鼓的声音第一次在山麓之下缓缓响起。
这一次扶余国的进攻让挹娄军感到了恐慌。
就在那些乱哄哄向着山道前进扶余国兵丁之后,一部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握持着长枪的扶余国军队正在前进。
他们排列着还算是整齐的军阵缓缓前进,在军阵之后甚至还有不少的弓手。
他们之中不少人都装备甲胃,甚至还有手中握持着环首刀,拿着铁枪的兵丁存在。
这些人正是简位居麾下私兵,他花了许多年培养出来的精锐。
汉庭垄断了铁器的买卖,这些武器都是简位居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筹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