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五千名武卒,两营一万余名骑军,再加上轘辕关外的并州营和两营锐士,许安这一次真是快拿出了所有的家底了。”
太平道有鹰狼卫,汉室也有绣衣使者。
太平道中的一些细节汉庭很难知道,但是对于军队的编制,绣衣使者也是下了极大的功夫,大致的规模还是被汉庭安插的间谍弄的较为清楚。
直属于许安的部曲,步卒共有八营,四营武卒、四营锐士,共计有三万人。
骑军有骁骑、武骧、并州、上谷、西凉五营,共计二万五千人。
这一次,除去龚都带领的武骧营和两营锐士,还有留守洛阳的上谷营外,全都到达了轘辕关外。
四营武卒、两营锐士两万余人,骁骑、西凉、并州三营一万五千骑军,共计有三万五千人。
这绝对是许安目前能调动所有精锐战力。
梁衍的脸色凝重,黄巾军的战力今非昔比。
昔日在下曲阳面对着十六万黄巾大军梁衍的脸色都没有多少的变化,但是这一次三万五千余名黄巾军却是让梁衍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朱儁败在了许安的手上,卢植也败在了许安的手上。
韩遂、马腾麾下的十数万西凉骑没有能够奈何许安,一死一降,凉州不到一年便被安定。
董卓麾下将兵过十万,华阴一战,五万大军灰飞烟灭,土崩瓦解。
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黄巾军的前进,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击败如今那如日中天黄巾军。
“稍后你去召集诸将参加军议。”
皇甫嵩原本有些萎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别样的潮红。
他撑着软榻,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梁衍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皇甫嵩有些颤颤巍巍的身躯。
“义真……”
梁衍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和皇甫嵩两人少时就是友人。
从雁门郡到庙堂之上,他一直都是皇甫嵩的谋主,他和皇甫嵩相识多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皇甫嵩如此的衰弱,如此的萎靡。
“这个世间无人能够长生,那自称大贤良师的张角也逃不过生死,我不过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够犹如松柏一样长青不倒?”
皇甫嵩的脸色并没有如同梁衍一般改变。
在梁衍的扶持之下,皇甫嵩终于是站稳了身形。
“先扶我出去。”
梁衍的搀扶着皇甫嵩向前缓缓走去。
皇甫嵩迈开了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起初他还需要将身躯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梁衍的手上,而随着逐渐迈开的步伐。
原本很久之前便消失在皇甫嵩身躯之中的气力又慢慢的回归到了皇甫嵩的身上。
皇甫嵩的步伐慢慢的变得坚定了起来,慢慢的变的沉稳了起来。
“哗——”
木门拉开,门外的天空之中已是一片火红。
夕阳西下,黄巾军这一天再度在轘辕关下无功而返。
但是皇甫嵩很清楚,许安已经领着黄巾军的主力抵达了轘辕关外。
明天,黄巾军将发起对于轘辕关外最为猛烈的攻击。
皇甫嵩此时已经不再需要梁衍的搀扶了,他抬起了手,接住了一道从西面落下的余晖。
皇甫嵩陡然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和八年前那一天的场景出奇的相似。
天空的颜色和落下的余晖,简直如出一辙。
皇甫嵩闭上了双目,耳畔再度回响起了张梁那一声声愤怒的质问。
“尔等丰衣足食,便以为这天下俱是如此?真是可笑至极!”
“天下大旱,反而税赋日重,我等升斗小民但求一生,又有何错!”
“呼——”
皇甫嵩睁开了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没有办法回答张梁这个问题。
谋逆之罪,必须株连九族,不然不足以震慑天下,他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的选择。
“荀子曰: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许安确实要比他的老师张梁要出色的多。”
皇甫嵩放下了伸出去的手。
“只是终究还是太过于年轻……”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他老师张梁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