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回天亦无力。
他邹靖可以战败,但绝没有可能做那苟全性命之事,他是一军的主将,战败之责理应由他一力承担,此时此刻如何能言后撤二字!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猛然响起,无数的军卒看到邹靖策马上前,亦是重新鼓足了勇气,跟随着他们的主将奋勇向前。
甲骑蜂拥而向前,掠过了刘备的身侧,听着耳畔如雷般的马蹄声,一声接着一声振聋发聩的呼喊声在刘备的耳旁回响。
刘备的面色无比的纠结,他想要跟随着邹靖一同赴死,但是他却又是极为不甘。
这一战战败的罪责在于邹靖,而不在于他,他只是听命行事,他不甘心就这有死在这里,他还没有完成他立下誓言。
天下混乱动荡,民众困苦不堪,张纯张举窃居幽州之地,黄巾盘踞并州太行,凉州羌人肆虐,南方民乱不休,北地兵戈不止。
他如何能在这里倒下。
那五丈高的大树还没有成为他刘备的羽葆盖车,昔日在桃园许下的誓言他还没有完成,他绝不能死在此地。
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刘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赤红色旌旗,决然的扭过了脸庞。
……
“奉先,你看前方!”
张辽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汉军的主将正向这边直冲而来。
吕布面色冷峻,手起一戟隔开了直刺而来的两支长枪,手中画戟轻轻一旋,戟尖直接将两只长枪打落至地,寒光乍现,两名汉军的军卒已经是捂着还在兀自冒血的脖颈扑到在了地上。
鲜血飞溅,溅到了吕布座下乌骓宝马马身之上,仔细看那乌骓宝马通体全身,那乌骓宝马身上一滴滴血汗正在落下,汗珠滚落,混杂着飞溅于马上的那些血水,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汗血。
“来的好!”
吕布虎目微凛,放声大笑道。
四周人潮汹涌,但却无法让吕布的神色有丝毫的改变,滔天的杀意在他的身上涌动,惊人的气势自他的身躯之中弥漫开来,好似一头刚刚苏醒过来的荒古凶兽一般。
“杀!”
邹靖握枪跃马,面对着威势惊人的吕布却是无半分的惧色。
此时的邹靖亦是下定了决心,身有破釜沉舟之势,心生慷慨赴死之意。
“我大汉!”
邹靖高高的擎起了手中的长枪,仰天怒吼。
“威武!!!”
一众汉军甲士皆是高声响应着他们的主将。
相隔不过四十步,环绕在邹靖身侧的甲骑尽皆是猛然加速超过了邹靖。
他们是邹靖的亲卫,自然不会让邹靖冲在最前,无论是谁要斩杀他们的主将,都必须先将他们全部斩杀。
邹靖没有争先,而是微微放缓了马速,他要保证最充沛的战力,最巅峰的状态。
这样才可能有一线生机,这样才有可能战而胜之,就算不能,也能为大军多拖延一些时间。
将旗倒下之时,便是大军崩溃之时,他每多坚持一刻,大军便能再坚持一刻,刘虞那里也能有更多的反应时间和回转的余地,不至于全军覆灭。
邹靖回过头看着正在撤离,还算是有些章法的部曲,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还活着,一旦他身亡,有序的撤退必然变成溃败。
其实本来黄巾军骑军的迅猛突击已经是击溃了汉军,如果不是邹靖亲自上阵向着吕布的方向发起突击,鼓舞了一部分还在奋战的军卒,恐怕幽州军早已经是陷入了溃败之中。
“杀!!”
邹靖霍然转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吕布,怒声吼道。
“杀!!!”
身后一众甲士齐声高呼,跟随着邹靖,跟随着他们的主将向前而去。
数柄飞斧带着破空的锐响声猛然飞向吕布,乌骓马通灵向着旁侧轻巧一跃,吕布面色淡然轻挥画戟,轻描淡写拨开了最后一柄飞斧。
“土鸡瓦狗,不量其力。”
吕布冷哼一声,一戟挡开两名夹击而来的汉军甲骑,座下乌骓宝马再度加速,载着吕布向前直冲而去。
“奉先,我掩护你前行!”
张辽大喝一声,弃刀换弓,向着杀向吕布的一众汉军甲骑接连放箭,掩护着吕布的前行,数名骁骑营善射的甲骑也是挽弓搭箭一并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