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有素的黄巾军武卒纷纷架起了塔盾,如林一般的长枪从其中伸出。
蒋义渠目光微寒,虽然眼前这支黄巾军的军阵并未集结完全,只有三四排的数量,但是如果硬冲这支黄巾军武卒的军阵,他麾下的重骑必然也会有不小的伤亡。
重甲骑兵只不过是披挂的甲胄坚固,兵刃锐利,但他们也并非是无敌的,奋战到此时虽然汉军重骑的战果斐然,但汉军的重骑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杀伤,差不多有三十多名骑士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这些骑兵所乘的战马,所费的钱粮可都不是一名小的数目,当初维持这支甲骑具装,蹇硕甚至都调用了很多绣衣使者的经费。
“司马,黄旗!黄旗!”
就在蒋义渠在挑选冲阵的方位时,一名亲从甲骑急切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黄旗?”
蒋义渠转头看向卢植所在的望杆车,果不其然望杆车上一面黄旗在不断的跃动。
“吹角!”
蒋义渠横槊压住了身后一众汉军重骑的前行的步伐,让其微微放缓一些。
“呜————”
低沉的号角声从汉军重骑的骑阵之中响起。
蒋义渠一拉缰绳,座下的粟马重重的打了一个响鼻,喷出了一股白气,偏转马头向着左侧小步跑去。
身后四百余名汉军的重骑皆是如出一撤,操纵着座下的战马,跟随着蒋义渠一起向着左侧奔驰而去,四百余骑在严阵以待的黄巾军武卒军阵前就这样调转了一个方向,向着左侧的方向冲锋而去。
黄巾军的武卒向着转向的汉军重骑射出了一阵弩箭,但终究是距离过远,弩箭就算是射中,但也已经是去势已尽。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又如何能穿透汉军骑兵身上坚固的甲胄。
“稳住军阵!”
眼见汉军重骑左转,黄巾军武卒阵中,那刀黄脸军侯不由的暗松了一口气,用血肉之躯抵抗钢铁洪流,不用想象也知道结果几何,之前的他早已是存了死志。
“嗖!”
一声破空声乍然响起,在喧嚣的战场上显得微不可闻,但是这轻微的声响,却是被那黄巾军武卒的黄脸军侯给捕捉到了。
寒芒乍现,那黄脸军侯毫不犹豫的猛的低下头去。
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一支羽箭已是破空而来,正中他头上的盔缨。
不远处夏牟骑乘在一匹战马之上,他的目光透过了身前四散的黄巾军溃兵,此时正面色阴沉的盯视着前方黄巾军的军阵。
箭矢正是从夏牟手中的长弓射出,此时的夏牟还保持着开弓放箭的姿势,他左手的长弓弓弦都还在微微的颤抖。
汉军重骑打开了缺口是一个绝好的良机,卢植自然也是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大量的汉军步卒涌入了缺口,之前黄巾军的投石车让夏牟感觉无比的憋屈,当蒋义渠带领重甲骑兵打开了缺口,夏牟自然是将怒火全部倾泻了出来,他带领着西园禁军沿着重骑兵破开的军阵,杀入黄巾军的序列,疯狂的向前推进,趁势开辟出了新的战场。
“杀过去!”
夏牟将手中长弓向前一举,怒声喝令道。
“给我夺下敌将的旌旗!”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手持着枪盾,身披着坚甲,全副武装的西园禁军狠狠的扑向了黄巾军的武卒。
……
漳水平原之上,各处都在厮杀,各处都拼命,所有人都想打垮眼前的敌人,击溃自己的对手。
汉军重骑那鲜红色的旌旗正在越来越近,枣红马载着许安急速的着向前奔驰而去,两百余名亲从骑士紧紧的跟随在许安的身侧。
先行的黄天使者已经加入了黄巾军武卒的军阵,汉军的锐士就多次击破过黄巾军武卒的军阵,更别提装备更为精良,战力更为强悍的西园禁军了,黄巾军的武卒在夏牟带领的西园禁军左军营突击之下,猝不及防被连破了两阵,直到黄天使者的加入,才稳定下阵线,止住了西园禁军突击的势头。
许安神色暗沉,他如何都没有想到,冀州的汉军居然还藏着一支五百人的甲骑具装。
要知道就是最为骁勇三河骑士,也不过总计才拥有一千多领马铠,有千人规模的重甲骑兵,而如今漳水一战,卢植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拿出了等同于三河骑兵一半的数量。
汉帝国的底蕴,再次让许安的心往下沉了数分,这个庞然大物分崩离析后,群雄并起之后,汉帝国的战争潜力也被彻底的激发了起来,从东汉末年到三国长达百年的征战便是最好的举证。
就算现在的黄巾军已经在许安带领下,踏上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占据了一州多的地盘,但是有时候依旧会感到力有未逮。
许安牵引着座下的枣红马向着黄巾军的右阵,紧随着汉军重骑冲锋的方向急速的奔驰而去。
……
卢植看到了许安大纛旗的移动,但是他的目光只是在许安的大纛旗上停留了一会,便偏移到了右侧,那是汉军右军所在的位置,他在赵绪那里也留下了一记暗手。
兵凶战危,卢植从来都没有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之中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