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对,大将军绝不可以进宫。”
司马许凉上前了一步,拦在了那通信的军卒先前方,沉声言道。
袁术冷声笑道:“图穷而匕见,我看此行天子召大将军入宫议事是假,取大将军性命才是真!”
“这……”
何进面色复杂,天使就在外面等候,他既不敢抗旨,又觉得袁术和许亮两人说的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陛下毕竟对我也有情分,应该不至于此,更何况陛下遣天使相召……”
袁术有些急切,他本来就看不惯宫中的宦官,于是说道:“天子生死不知,这次相召,甚至还可能是蹇硕假借天子之令,就是为了将大将军引出军营,拖入深宫之中加害之!”
王谦双眉紧皱,沉吟道:“也不尽然,天子这些时日久居深宫,毫无音信,因为其亲信近臣蹇硕在外,只能隐瞒疾病,但如今只怕是重病难返,想要召大将军嘱托后事,托以幼孤。”
“大将军身份尊贵,掌控天下兵马,就算那蹇硕在宫廷之中,若是其尚有理智,应该不至于敢加害于大将军。”
何进眉毛微挑,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感觉王谦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曹操沉吟了片刻,面色严肃的低声言道:“兵权在大将军之手,蹇硕不过掌握两三千余战兵,远非我等之对手,欲投鼠而忌器。
袁术偏头冷眼看了一眼曹操,厉声道。
“你这是将大将军比作老鼠?!”
曹操有些不舒服的看着皱了皱,但他并没有理会袁术,对于袁绍这个弟弟,曹操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原本小的时候,他们关系还尚可,只是越是长大,袁术其人便越是倨傲难以亲近。
甚至袁术和袁绍的关系也并非是表面上那么亲近,因为袁绍是庶出的关系,长大之后,袁术便和袁绍一般渐行渐远,倒是显得有些刻薄。
曹操无视了袁术的言语,继续言道。
“不过天子似乎更为中意董候作为太子,此番召大将军前往议事,恐怕也有些不寻常,大将军应当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曹操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天子更为中意董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曹操怕的正是,绣衣使者胁迫着何进,答应立董侯刘协,一旦何进开口承认刘协的地位,那么到时候大义在董候的一方,他们在想行动,只怕已是都晚了。
何进为人粗俗,屠夫出身,未曾见过什么大世面,若是被兵丁一胁,恐怕到那里就得让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曹操也不能将话说的太直白,何进毕竟还是大将军。
曹操话锋一转道:“天子相召,大将军作为臣子不得不往,否则便是抗旨不尊,所以大将军不得不去,但是大将军事务繁忙,冀州战事、凉州陈仓、幽州战事皆需要大将军处理。”
“天使并未言说天子病重要托付遗诏,我们有理由可以先行拖延,然后派遣快马,前去冀州高邑,查看蹇硕实否尚在。”
曹操斟酌的说出了驾崩之词,缓缓言道。
“大将军还可以让皇后前往厚德殿探望,就算天子再如何病重,或者有其余藉口,也定然无法拒绝皇后探望,若是皇后都被阻拦,无法进入厚德殿中,那么……”
袁绍面色肃然,接过了曹操的话,沉声言道:“那就是天子已经驾崩,而宫内有人心怀不轨,秘不发丧,想要诛杀大将军!”
袁绍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面色凝重的言道:“如今皇宫之内诸事,我等根本无从得知,骠骑将军董重手中还掌握城外的兵马有三千人,这三千人可能会生出些乱子,绣衣使者势力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深根而固柢,恐怕不像明面上那么简单,而且若是蹇硕已经到皇宫,恐怕其还有后手。”
“而且天子更为看重董候,大将军对于此事应当也是清楚。”
袁绍面色肃穆,再度上前数步,到了离何进只有一步的地方,低声在何进的耳旁说道。
“就算陛下真是病重,并未驾崩,大将军也不当去……”
何进瞳孔微微放大,连呼吸有些紊乱。
袁绍没有看到何进的神情和变化,不过就算注意到,他也还是会继续说下去。
“天子看重董候,就算是真的已经病危想要给大将军传下遗诏,其遗诏也绝对是立董候为太子,继承帝位,而非是史候……”
“大将军,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称事不出,等到弄清楚内廷的信息之后,在做筹谋和计划。”
何进面色难堪的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向着袁绍、曹操等人行了一礼。
“幸好有诸位在此,否则今日我恐怕已是着了那蹇硕的道了。”
众人见何进行礼,皆是纷纷还礼不敢托大,就算是倨傲的袁术,也是郑重的回了一礼,毕竟何进的身份就放在那里,无论是大将军,还是皇亲国戚,他们都不能坦然受其一礼。
……
天使进入了大将军府,很快就被大将军府的侍从告知了大将军因为积劳成疾,感染了疾病,实在是没有办法听召入宫。
传诏的天使很快便看到卧榻不起,面色惨白的何进。
何进看到天使进入房舍之中,挣扎的起身想要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