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尚未停歇,风声呼啸而过,苏挽歆也没开口询问他要将自己带向何方。
在她心中,只要有他在,哪怕地狱火海,也皆是好地方。
唐樾琛带她来到大跳台,他有一种感觉,她没有尽兴。
“哇,原来这里还有跳台。”
果然,他没有猜错,苏挽歆更兴奋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以她的技术,唯有在跳台上才是配得上她的舞台。
唐樾琛不知道的是,前三年苏挽歆在国外最爱的极限运动之一是滑野雪,用生命征服雪山,与雪崩赛跑的刺激,令血液翻腾上涌才是她极致的追求。
只不过现在,她不再需要追求极限运动带来的刺激,爱接住了她,让她得以安稳降落。
苏挽歆玩得过瘾又上头,跳了好几次大跳台,之后拉着唐樾琛玩双人单板,最后又跑去和江绵玩双板。
唐樾琛也不再担心她会受伤,倒是担心她玩了好几个小时,同时天气寒冷干燥会口渴,回到休息室去给她接热水,在照顾她这方面他只爱亲力亲为,从不假借于人。
谢允舒也在休息室,只不过她在吸烟区,染着红蔻的素指间夹着一个香烟,静静地看着唐樾琛为给苏挽歆接热水忙前忙后,或许是怕她饿还找工作人员拿了些小零食。
他正准备离开休息室,一支香烟灭,谢允舒从吸烟区推门而出,喊住了他。
“唐少爷,留步。”
唐樾琛转身注视着她,等她的下一句。
“我们聊聊?”
唐樾琛沉思片刻,颔首跟着她走到窗边,同时其他工作人员也非常有眼力见的全部离开。
“你知道歆歆离开a市,远走国外的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谢允舒淡淡地语气,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不停撒下的雪花。
“她没和我说过。”
“也对,歆歆如此宝贝你,又怎么会愿意告诉你她那三年过得有多痛苦,为了掩埋对你的感情,也为了重新找回活在这个世间的感觉,她爱上了各种极限运动。”
“上百次的跳伞和攀岩记录,深潜与冲浪,徒步与蹦极,赛车与摩托,可以说她玩转了极限运动。”
“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在滑雪场中轻车熟路吗?因为她热衷去挑战滑野雪,连雪山都能征服的人,又岂会将这小小滑雪场放在眼中,那种拿生命做赌注的运动,三年间她乐此不疲。”
“没了你,她生不如死,只能在极限运动中短暂的重焕生机,即使这样,她也从未主动打扰过你的生活,你一出事,她不计前嫌的立马回国,事到如今对你也闭口不谈当年的黯然,她为你做的远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谢允舒转头将目光落在唐樾琛的脸上,郑重其事地对着他说道。
“唐少爷,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情既然是早晚都要告诉她的,那就别让她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她比任何人都值得你的尊重与爱。”
直至谢允舒离开许久,唐樾琛才找回出窍的七魂六魄。
他从未想过被苏挽歆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三年,她竟然是靠极限运动活下去。
不知何时滑出眼眶的泪水,胸腔中令人窒息的钝痛和颤栗着险些拿不稳保温杯的双手,崩溃的情绪撕裂着他的五脏六腑,是否当年的她也是如此身心俱裂。
雪场里,江珩嚷嚷着拍个合照,纪念这次滑雪之旅,环顾四周只差唐樾琛一人未在场。
“大嫂,大哥人呢?”
“我去找他。”
苏挽歆也在疑惑他怎么回休息室那么久还没出来,担心他身体情况,秀眉紧蹙地快步往休息中心走去。
休息中心的门被苏挽歆一把推开,寒风冷气一拥而入,她一眼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唐樾琛。
“樾樾!”
苏挽歆呼吸一窒,心脏裹挟着千言万绪,眼眸中的担忧呼之欲出,她下意识地拔腿跑到他身前扶起他垮下的肩膀。
唐樾琛艰难地抬起头,红血丝浸透的眼眸,与她四目相对。
“常恨人语浅,不如人意深。”
“今朝两相视,脉脉万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