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明显,又隔着卧室门,恍惚间顾迎清以为自己又听错。
刚屏息准备静听,安防系统竟开始报警,伴随门声铃急促地阵阵响起,顾迎清赶紧穿上内衣,又重新套上睡袍。
拉开卧室门,声音变得清晰,的确是有人在用力捶门。
顾迎清被这接二连三的动静逼得紧张不已,匆匆下楼靠近门口时,又听来人居然在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后,这人继续按门铃,使劲拍门。
有点按门铃不开,恼羞成怒的意思。
她骤然警惕起来,留了个心眼,看了眼可视对讲。
门外竟然是沈纾纭的脸。
物业安保问是不是遇见小偷,用不用过来,顾迎清应答说暂时不用。
她对这房子的门禁报警系统不太熟悉,手忙脚乱地关闭了警报。
顾迎清开了门。
她来时雨还瓢泼,天像被凿了个窟窿,黑云压空,现在雨势趋停,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潮湿的清新。
沈纾纭淋了点雨,发顶像撒了一层半融的白糖粒,她背后是如雾的雨幕,笼罩着幽黄照明的庭院,将她带妆的脸衬出几分幽怨。
沈纾纭在看见顾迎清的刹那,眼里闪过诧异,随后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讽刺神情。
她以为会是保姆,或是程越生。
程越生没接她电话,但她又见家里有光,不确定他在不在家。
她的庭院入户车牌识别信息还没删掉,她打算像以前那样故技重施,就算他不在家,保姆也总会开门的。
「顾迎清,你很有本事嘛。」沈纾纭脸上假笑都没有,淬着冷意的目光,一寸寸将穿着男士睡袍的女人从头扫到脚。
「本事」二字,顾迎清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
好像她们都觉得,凭她,能获得程越生青睐,一定是拼尽了全力,用尽了手段,上了他的床进了他的家即是成功。
「谢谢,当你夸我。」顾迎清冲她笑,「有何贵干?」
沈纾纭讥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顾迎清想起年初的时候,在饮泉路1号,沈纾纭不爽了,要她走她就得走。
如今倒像是情景置换。
再思及沈进友要她去州港,少不了沈纾纭添油加醋,她不是圣母,给不了好脸色,甚至一时起了报复心思。
「你管我是不是,反正你不是。」顾迎清说罢要关门。
「我要见程越生。」
顾迎清说:「估计晚点回来,沈小姐挺看不惯我的,估计也不想跟我同处一个屋檐下,你就在外面等吧。」
沈纾纭怒极,一把撑住门:「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搭上了他就敢作威作福,比你新鲜比你美的多了去了,我跟他再怎么也有十年情分,等他找到下一个……」
顾迎清遽然厉声打断她:「你有完没完?想进来自己找程越生要密码,要么你当他下一个,要么等他找到下一个再跟我讲这些屁话。」
她说完不再给她出声机会,直接掀上门。
顾迎清踩着拖鞋快步上楼,这种新欢对旧爱的戏剧桥段让她产生极度的心理不适。
她径直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每个人都觉得她跟他不是一路人,无法与之匹配,等他新鲜感过去了,她迟早会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