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终于找到您了!”
她眼前的重影叠了几次,终于凝成了一道明确的人影。
是他?
虽现今已不复往昔,但她见到不熟悉的人还是会下意识闪躲。
她记得,他同其他士族一样,都有亲族居在寿康宫一带。往日里也曾见那几人相伴朝寿康宫而去,同他们也算是点头之交。
今日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属实有些失礼:“公主殿下,马坚将您藏起来,陛下雷霆大怒,现在所有人都在找您。没想到他竟将您藏在这里。”
就什么,她心里猛跳,慌张不已。
“马坚呢?他怎么样了?”
那人有些踟蹰:“他一口咬定已送你出宫,所以被陛下囚起来了。如今生死未卜。”
她只觉得方才强压下的眩晕又一次胜过了一切,眼前的人又化作了道道重影。
却也在一重重的眩晕里,回想起了一切。
她想起来了,面前此人现今好似也在朝中任职。
而马坚一定是孤注一掷,想要让自己离开皇宫。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做。
就不怕他的亲族也被自己连累吗?
那人虚扶了扶她:“殿下,您没事吧?”
她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反手抓住他的衣角,急切问:“并非马坚绑了我,是我”
她方才清醒过来,一时也说不清楚,焦急地扯着他道:“快带我去见陛下,我去给陛下解释。”
“好。”
来人转身,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继而在前面开路,带着她往门外走去。
待跨出了半踏的矮墙,她才恍然察觉,这里竟就是在她与马坚初遇的那片园子里。
只可惜,当年给了她安全感的那株老树,在多年前某年雨夜,被天雷击中后化为枯朽。
也不知那窝鸟儿,是否幸存了下来。
当时,她还暗自神伤了许久,直到马坚带着一个熟悉的空巢来找她。告诉她,那窝鸟儿许是感应到了危险,多日前便弃巢离去了。
那巢窠上满是灰尘,的确是许久无鸟儿居住的模样。她这才放下了心来,可更多的是丝丝的甜。无论真假,他总会如此事无巨细地替自己考虑。
就连这么一点小忧思,他都放在心上。
回忆间,她被那人领着路过了那片荒草丛。唇角苦涩的笑还未淡去,她便察觉了不对。
“公主,怎么不走了?”前面那人回头,眼里忧思似是真切。
她心里却是一惊,又退了几步。
“这不是去玉宸殿的路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扬眉微讶,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快地回过神来。
他索性也不装了,迈着稳健地步子缓缓靠近这只无处可躲的小兔儿。
“可惜了,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呢?”
下一刻,她刚转身,还未来得及喊叫逃跑,那道身形便兀地靠近,她眼前一黑,便失了神识。
再次苏醒时,双手双脚被缚,窗外已再无半点天光。
她焦心马坚的境遇,那人骗他至此,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而他捉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里看起来也像是间脏乱的废弃宫室,却不似先前那里温暖舒适,到处都是灰尘蛛网,惨淡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纸,渗进丝丝缕缕的月光,更添诡谲。
她见桌上似放着一杯残茶,便滚了过去,撞翻桌子后利用破瓷片割开了绳索。又一次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