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殿上不上不下的争论,此次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满朝文武也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更不论往日里是否政见不合,都你一言我一语地乘胜追击。
“什么!竟然是北齐的细作?!”
“真是贼喊捉贼!还整日嚷嚷着让我们交出个说法来!”
“使臣大人,我们以礼相待,你们怎么能如此?难道和谈是假,你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便是借此事做文章?”
“不行,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临安公主不能白死!”
为首的正使,没想到事情转变如此突然。可到底也是在官场沉浮半生的老狐狸,立刻寻机回辩:“方才这个所谓的凶手可说了,是巴丹族指使的。可诸公应该知晓,如今我国可都是格尔族做主。要与贵国和谈,也是我格尔族的一片诚心!早前巴丹族刺杀新帝挑起战乱,于我北齐来讲,也是乱臣贼子,他们所做,不正是要破坏我们的和谈吗?”
北齐最早由两大部落结盟而立。
格尔族人密地稀,而巴丹族人少地广,拥有最多丰美的草场。虽为同族,却一直争执不休。而大盛为了自己的边境安宁,也一直在暗中挑起两族的争端。
百年前,被称为北齐二圣的两位族长,眼看着南方的大盛强大,察觉到了危机。
大盛拥有广袤无垠的疆土,水美草丰,兵强马壮,他们为何只盯着眼前随时会因一场旱灾枯竭的草场而整个你死我活呢?
于是,二圣相约和谈,并当着狼神的面立誓,共同成立一个新的国度,同心协力共同对抗大盛,更是约定了,这北齐的皇帝,由二族轮流来做。
只可惜,二圣死后,内部的争端渐显,二族之间的内隐的矛盾爆发。
此前,巴丹族因着手中钱财众多一直打压着格尔族,甚至不再遵守二圣当初定下的盟约,想要在选定的格尔族年轻帝王继位后暗杀之,再取而代之。没想到被格尔族察觉。
格尔族将计就计,将巴丹族的核心力量几乎逼杀干净,这才夺回了皇权。也因而新帝才提出了与大盛和谈互贸,休养生息的主意。
他们这才递了和谈的想法入大盛,想要效仿西丹,请求和亲与大盛结秦晋之好。
满朝文武怎会不知这些来龙去脉,只是故意避开不谈罢了。
“哼!你们格尔族与巴丹族共建北齐,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如此为之?”
那正使见这招没用,只好咬牙否认:“那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我北齐参与此事?这个杀人凶犯空口白牙难道就想污我一国之清白?谁知他不是在推脱罪责呢?”
玉浅肆心头的厌恶又不可抑制地涌了起来。
她实在太过讨厌朝堂之争,即便是行前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可却依旧厌烦不已。
伯懿给无涯卫使了个眼色,他们押着活死人般的马坚离开。
他这才朗声道:“既然使臣大人提到这个,那便不得不说到今日的第二桩事了。”
此时大家才恍然回想起,今日大吵会争论的焦点,不正是兵部大火吗?
见四下再次安宁,伯懿回望玉浅肆,递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玉浅肆牵起嘴角颔首接道:“不错,接下来便是大家十分关心的兵部一案。”
此时已几近午时,王嵩打断道:“陛下也当留心圣体安康,公主一案既然已经明晰,依臣之见,还是先回太极殿吧。”
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回到了太极殿内。
虽然脏腑空空,但从烈日下回到阴凉舒爽的大殿之内,又有把柄拿捏北齐使臣,满朝文武无一不精气神十足,一个个昂首阔步,早没了先前出来时的不情不愿。
待回到殿内,一切复位,玉浅肆才接着说了下去。
“第一次见到兵部大火后的现场,我便觉得古怪。那几个人口鼻中皆有烟灰,是被烧死没错。可却趴在火源边一动不动,并未求救。直到听闻,当时那间屋子里是兵部同户部的几位大人在商议舆图与户部新政一事。”
听到“舆图”二字,北齐使臣面色微变,看来近来听闻的京中之事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出来,难道又同他们有关?
他再也不敢像方才那样,提心吊胆地仔细听着。
感谢大家的追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