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菜,玉大人尝尝?”
东西被油包封着,辣油已经渗了些许出来,看起来十分可口。
“被玉大人喜欢,是这酒的福分。您放心,以后您的庆功酒,我都包了!”
玉浅肆有些不适应他突然的殷勤,又听到他说“庆功酒”,只觉得这话刺耳。
“这不是庆功酒。”
伯懿也意识到说错了话。
毕竟每个案子背后,难免牵扯到不同人家的伤痛。
玉浅肆晃了晃杯中酒,神色微醺。
“我喝酒,不过是想要找一种感觉罢了。这种感觉,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感受过。只可惜”
只可惜,此后,无论是酩酊大醉,还是微醺,都再未见过心中所想之人。
但喝酒,却变成了习惯。她总想,一定是自己还做得不够好,若是自己做得再好些或许,就能看见他了。
问问他,是谁杀了他?为何要不声不响丢下母亲和自己。
玉浅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得百无聊赖。
她再次起身,诚恳道:“多谢伯公子的好酒,但以后便不必了。这杯酒就当偿还了你我的赌约。此后,桥归桥路归路,祝伯公子在京城诸事顺遂,早日归家。”
说罢,拱手一礼,道:“后会无期。”
继而转身离开。
伯懿愣在原地,茫然不解。
为何今晚的玉浅肆看着如此缥缈?竟像是随时会散开的云雾一般。
明明之前还不肯松口,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怎么突然就转了性,撂开手不愿再管了?
他咬牙切齿:真是善变的女人。
旋即又气不过似的,嘟囔道:“你说后会无期就后会无期啊?”
他就不信了,看了自己在玉里馆的留言,她会忍着好奇不查真相!
泄愤似的抱着酒坛狂喝了几口,这才转身离去。
伯懿的酒,果然是陈年佳酿,不过几口,就差点让玉浅肆醉酒失态。勉强撑着回到家,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淡香在鼻尖萦绕,她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却不发现自己不在床榻上,而是坐卧在一个小暗格中,外间并无动静。
她看着暗格前挂满的黄符,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在何处。
下一瞬,她便站在了一间圆形的阁楼内。
一小女孩的声音自暗格内想起,试探地喊了一声:“爹爹,你卜完了吗?阿肆好困啊。”
说罢,钻出挂满黄符的暗格。
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不稳便四脚着地趴在了地上。
“哎呦。”
她夸张地痛呼一声,摸到了一颗珠子,就是这东西摔了自己?
小姑娘瘪着嘴十分委屈,等着爹爹如往常一般扶自己起来,温言安抚。
却依旧毫无动静。
小姑娘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好像看不到正在死死盯着自己的玉浅肆,眼神晃过她,落在屋子正中间的桌案上,却被眼前所见,骇得失了言语。
玉浅肆也僵着脖子扭头望了过去。
桌案后端坐着一人,应当便是小姑娘口中的爹爹。
说“应当”,是因为他已经被烧得浑身焦黑,辨不清容貌。
可是,莫说整间屋子,桌案周遭,就连桌子上平铺开的纸都毫无热焰卷过的痕迹。
面前的尸体,就像是被长了眼睛的火焰吞噬过一般,丝毫未伤及其他。
这难道就是族叔吓唬她时,提到的天神之罚?
想到这里,小姑娘浑身汗毛倒竖,爬起来想要看清,身体却不受控地朝着门边退过去。
而一旁的玉浅肆却快步上前,跪在了桌案前,细细查看起来。
两人交身错过,身影有一瞬相叠。但那小姑娘丝毫没有察觉,脑海里只有震惊。
爹爹死了被火烧死了
不对,不对!
这一定不是爹爹。
她退到门边,想要逃离这里,去找娘亲,去寻爹爹。
可门丝毫未动。
她想起来了,爹爹带她进来的时候,便从屋子里上了锁,唯一的一把钥匙便在他身上。
可是她不敢靠近,不敢去拿。
仿若只有如此,那具焦尸便与自己的爹无关一般。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和声,想是这禁楼上的灯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