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莉克钻进三层厚的大棉被里,即使这样身子也抖得不行,她用着攒不上气儿的声音问罗玛:“你不进来吗?”
“等一下就好,快看看这些被风吹开的海报下面啊,朵莉克。都是一些刻薄的话,还有无聊的幻想,要不是今天下雪月色太暗,我一定要全部念给你听”
“别,上床来!”
罗玛拉上厚窗帘,如同夜空一般深邃的黑色油漆一下倒满了这间屋子,这厚窗帘和好似密不透风的黑暗甚至让她们感到了一丝丝温暖,当然,更多的是安全感。
“朵莉克,我好害怕,这里好黑,我看不到你”
“这里~”
“哪儿~”
“这里呀!”
突然罗玛蹦到床上,压在朵莉克的大腿上,朵莉克惨叫了一声,俩人笑了起来。
对门的菲利把枕头放到窗前的地板上,膝盖磕在上面,正用泪汪汪的眼睛努力地追寻着大雪中闪烁的微弱月光,接着便陷入了怀疑自我的消极沉思中。
“你好冷,好像大冰块一样”朵莉克说
“wu~wuu~wu~wuu~wu~>_<抱紧我,把你的温暖送我点儿,融化我”
“怎么样,暖和点了吗”
“啊……好多了,你真暖和”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丑八怪,那海报后面写着什么老天给了他加西莫多的外形,为什么不给他卡西莫多的身体和精神”
“罗玛,我们这样说别人好吗……”
“怕什么,他呀,此刻肯定逃亡在远远的地方呢,这个点估计他会在痛哭吧,现在可是午夜忧郁的高峰期呢。怕什么,我再说一个!他还说自己极度渴望相爱的对象,但是长期郁郁不得志(我估计他就是从来不出门的那种类型),爱情开始变质,他脑子里对爱的渴求变得扭曲,他说他会是一个极度控制狂,或者一个被极度控制的人,在他最近的一张海报内写着,他的极度控制欲已经演变成了一种……一种必须拿着亮闪闪的东西,一种如蟹钳一般锋利的东西……最后就如同他一直做的那长梦一样,他要走到爱人的耳边,然后突然 啊!!”
……
“我没吓着你吗?”罗玛问面无表情的朵莉克,“哼,你想反过来吓唬我是不是,没用的,你确定不想笑吗?我像冰条一样的手在摸你脸哦~现在我要摸你的脖子,提醒你一下,现在你可以笑了,好了你逼我的”
朵莉克静止的脸突然狰狞,迸发出一阵大笑。
菲利的内心充满了至高无上的宁静,当然,也可能是失了火的烦闷。灰尘落进他的鼻子和嘴中,他看着矮矮的天花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钻在床底下,并且还用毛巾塞着缝隙,还是能听到隔壁爽朗的笑声,简直如午夜梦魇一般。他昏头了,猛的坐起身,一头就撞在床板下,终于睡着了。
“哈哈哈,真快活,我好久没怎么快活了”朵莉克说着。
“等以后世界重建了,你和我一定要多聚聚,我们会成为两辈子的好朋友”罗玛说。
“嗯……是的”朵莉克有些犯困了。
“你睡了吗?”
“没……没”
“你睡了吗?”
“没……”
“你睡了吗”
“额……”
“话说,你和未婚夫未婚夫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啊……那是个……长故事……”
“你真的想听么!”朵莉克突然贴到罗玛的耳边问,吓了她一跳。
“你吓着我了,这次算你赢,我当然想听了,这样寒冷的夜晚就不是拿来睡觉的,而是给创造酷刑的人提供灵感的,我现在就是灵感多到闭不上眼”
罗玛抱紧朵莉克浑身颤抖了一下:“说吧”
“好。我就从头开始讲,但你真的想要了解我吗?”
“什么话!这样大雪不断的夜晚,这类水电全无的漆黑小屋,这种刺冷幽寂的环境,今晚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我是发自真心的想要了解你的一切,我们就是一个人,我们都有一样颜色的头发,我们都是短发,我们都有一样无聊的笑点,我们都话多,我们都有不咋快乐的过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你长得也很可爱”。黑暗中罗玛的头发变成了橙黄色。
“好”朵莉克抱着罗玛亲了一口,开始了她的故事。
“等等!你这个吻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不是……不是那种……”
“没有,只是代表我也喜欢你。好了,现在让我成为这午夜里那唯一的聒噪者吧。”
“好!”接着罗玛搞怪的大叫了一声。
菲利开始做噩梦了:在怪物的一声尖叫后,一个总会出现在视网膜上恶鬼盯上了他,菲利怎么都甩不掉它,并且随着他每一次无奈的扭头或者闭眼,那样怪物都会发出一声罗玛的大叫,这声音让菲利魂飞魄散。他在梦中狂奔,在梦外简直要掀翻床底了,他渐渐明白一个道理:酷寒的夜晚是不能用来睡觉的!
朵莉克捂着罗玛的嘴,开始了她的故事:
“我生在天铁市的偏僻乡下(你不舒服就告诉我,罗玛)。我的父亲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制造匠,他会放着冷峻严肃的交响乐,一丝不挂的完成他的工作。除此以外他沉默寡言,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他是哑巴。
我母亲在我3岁时因为父亲的"过于专注"离开了我们。在我记忆中,我一直认为我妈妈肯定是全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比我好看得多,皮肤甚至比孩童时的我还要白嫩(当然可能是我记错了),让我都怀疑我究竟是不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