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过后,她似乎又消瘦几分,面上更添愁情。
比之一年多前,她长高了些,身段也变了许多。
一袭单薄的寝服衬得她身段愈发玲珑,或许是已经人事,一举一动中带着其他姑娘没有的媚态。
裴渡垂下眼,自顾自走进去,在案边的酸枝雕花椅上坐下,开口:
“长明今日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罚他去清理马厩了。”
见谢栀不理他,他又道:
“不过当初的确是我一时糊涂,仔细想想,像你这般样貌品性,我就算强扶你为妻,日后怕是也担不起正妻之责。”
“至于做妾,你也不够格,若日后的孩子有你这样的母亲,也是不堪大用。”
谢栀静静坐在灯下,只专注着自己手中的画。
从裴渡进来到现在,她连头都未曾抬起过。
裴渡见她如此,心中越是憋闷,干脆道:
“既然你对我没有情意,我也不愿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如今文书也没了,我便应了昭音的请求,等后日外任,她要放你出府还是带着你嫁人,与我再无关系。”
听到这,谢栀手上画画的动作一愣,终于抬起头,站起身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裴渡不看她,也不回应她的话。
说完方才一番话之后,他又醉醺醺地往外走。
谢栀有些焦急,追到门外,望着他的背影,心下打鼓,又是不安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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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惴惴一夜,到了第二日晌午,真的见裴昭音兴冲冲跑上门,
“荔淳,三兄已然答应我了,等他明日走了,你就到我那去吧!”
谢栀闻言,激动地泛出泪光,一把放下手中的汤匙,站起身想说话,一开口却是咳嗽不已。
裴昭音急忙按着她重新坐下,一边替她顺着背,一边道:
“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了,我婚期定在下月,这期间你就安心在我那养病,等我成婚了,你自去做你的事,岂不是好?”
谢栀双眼放光,由衷感激道:
“昭音,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这算什么,小事一桩,对了,离开裴府以后,你想去做什么?”
说到这,谢栀的目光柔和下来,温声道:
“我只想着去个安静些的州郡,再开一家画馆度日,有空便四处周游,多自在呀。”
“好,你想开画馆自去开吧,我皆是给你些银钱,当入股了!”
谢栀脸上终于有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笑意,连原本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些许。
“荔淳,出去走走吧,你成日闷在屋里,病怎么好得了呢?”
裴昭音看了看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说到。
“好。”
……
等谢栀梳洗好,一路同昭音走到山下。
久违的暖阳迎面照来,照得身上暖烘烘的。
此时春光渐盛,湖边垂柳依依,长出嫩芽,园中各处的花草也悄然破土,四周洋溢生机,蕴含希望。
谢栀望着这春光,似乎能瞧见长安城外的青山绿水,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