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咱们现下去哪儿呀?莫若再换个地方睡一觉?”
“睡什么睡?离交货时辰也就两个时辰了,浪费那银子作甚?找个僻静地方待着就是了!”
那白发老翁说完,率先到前头拖着那驴车走。
帮佣也只好跟上,一行几人便这么离开了客栈。
“不愧是京城,夜里也会有如此多的官差,不像咱那小山沟,一到夜里都是黄鼠狼,贼得很!”
一人坐在车上,乐呵呵道。
那老翁回过头来,斥道:
“别瞎说,瞧见他们手里拿的画像了吗?这怕不是在缉拿潜逃犯人,说话注意些。”
老翁刚回过头,就见一红袍高官策马往这头疾驰而来,他相貌俊美,气质疏离,路过时下意识朝驴车睥睨一眼,吓得几人安静如鸡。
驴车在拥挤的街道上缓缓前行,隐入夜色之中。
……
裴渡站在一片狼藉中间,捏着那布料碎片,再看看烧得不成样的屋子,咬牙切齿道:
“好本事啊。”
贺流领着面色沉痛的客栈掌柜过来:
“裴渡,给人家赔钱。”
裴渡上下扫视他一眼,对那掌柜的道:
“此次损毁多少东西,需要多少银两,你算好之后到长平侯府的账房,从我私账中取。”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那掌柜的顿时喜极而泣,正要跪下,却被他拦住,问:
“住在这间房的人,可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啊,小的只知道是个面相清秀的小郎君,在这儿住了一日多,就没露过面!”
等他战战兢兢地退下,裴渡已然面沉如水。
贺流立在他身旁,扬眉道:
“我可从未见过哪个人能将我们刑部侍郎裴大人耍的团团转,真是痛快!解我心中一口恶气。”
“哼,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你麾下这些人,也不遑多让啊。”
裴渡启唇相讥。
“你!裴渡,今日不是我值夜!我是特地出来替你找的!”
“那京郊的庄子,你还要不要了?”
听到这话,贺流顿时收了戏谑的神色:
“兄弟,你放心,人定未跑远,我就不信今日之内找不到她!”
说话间,长明来报:
“郎君,鲁大人传来消息,已然抓住了这附近几个兜售假冒户籍文书之人,请您决断。”
裴渡淡淡颌首:
“领我过去。”
……
平康坊的一处民房里,鲁平逾领着裴渡走到一间房前,吩咐侍卫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站了一群焦躁不安的男子,见裴渡进来,纷纷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