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世子说了……”
“出去吧。”
谢栀淡淡发话。
侍女离开后,谢栀又花了好半天功夫,这才将角落里的珍珠都捡出来。
她长呼一口气,坐在床边的脚踏上,重新开始拼凑。
只是捣鼓了许久,直至黎明破晓,天色微明,却还是没有半丝进展。
谢栀有些生气地放下那灯,却因为力道太大,不慎牵动了右手被烫伤的伤,顿时间,剧痛席卷而来。
她死死咬牙,眼眶红了又红,终于闷闷地哭出声来。
这一哭,便再也停不下来,直到天色大亮,谢栀才缩成一团,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
三日后。
夜幕缓缓升起,坊间人潮涌动,灯火辉煌的虽云楼中,坐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高门之子。
临窗的雅间中,裴渡望着底下的行人,又饮下一口酒。
大郎君裴泽便道:
“三郎,你不厚道啊,好不容易同我们兄弟二人小聚一番,怎么还自己喝闷酒呢?”
裴渡尚未发话,一旁的二郎裴溯又道:
“大哥,你不知道,他呀,近日来和他那个心尖上的姑娘闹了矛盾,这些日子都没有回过府,在刑部蜷着呢!”
“哈!这倒是奇了,三郎,仰山台是你自个儿的地盘,若是哪个侍妾惹到我头上,我早将人扫地出门了,哪有自个儿躲出去的道理?堂堂的刑部侍郎,竟如此窝囊!”
裴渡又喝下两口酒,闷闷道:
“她不一样,她无处可去了。”
说完,他又是一壶酒下肚。
明明和潼音一样年纪,甚至比潼音还小些,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潼音犯了错,有一堆人替她打算,就算她如今死活要选齐颂清,但有裴府兜底,结局不至于惨到哪去。
可是荔淳,她家破人亡,什么都没有。
抑或着说,她只有他了。
谨慎小心些,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裴渡叹口气。
索性自己是不会再娶其他人了,往后,用一辈子慢慢教她便是了。
世人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
纵使身份悬殊,但他,从来就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
仰山台。
漆黑一片的书房之中,谢栀手上提着一盏烛灯,在屋中细细翻找。
裴渡的书房占地不小,一方小池将之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头是平日裴渡办公之地,无数公文堆在桌案上,后头的书架也是满满当当,谢栀已然连续来了三日,但始终未曾找到自己的那份文书。
手上的伤也还没好,使得她翻找的速度有些慢。
刚走到一处书柜前,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几道脚步声,随后,侍女请安的声音响起:
“见过世子。”
谢栀举着烛火的手一抖,烛光下,她神情凝滞。
她迅速吹灭烛火,走到门边探看,见一道熟悉身影大步进了正屋,院中也出来了几个侍女婆子,正忙着烧水奉茶。
她急忙绕回书房后头,打开窗户,小心翼翼护好自己的右手,翻了出去。
落下时一个没站稳,又重重摔了一跤。
谢栀顾不得这许多,她急忙提起裙子绕到仰山台最后头的一片小竹林,在里头待了片刻,再从竹林的另一头出去,进了后院。
刚从后院与前院相连的抄手游廊出来,就见那头裴渡已然重新站到正屋门上,下人跪了一院子。
“还不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