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重新进来的内监将神志恍惚的她抬入马车,马车一路驶上官道,带着绵绵不绝的恨意,驶出了长安城。
……
仰山台中。
长明拍了拍方才乔装成小厮的侍卫: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他回到书房,将事情回禀,又连连惊叹,
“这些年,她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从先夫人,到曲姨娘,皆是因为挡了她的道,便被她毫不留情地除去,如今这般痛苦,也算得到了报应。”
只见裴渡冷嘲一声:
“哼,她和裴廵算是狗咬狗了,不过那婉娘竟然也狠得下心,为了不让裴廵起疑,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世子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最毒妇人心吗?”
“最毒妇人心……”
裴渡将话在喉头滚过一遍,忽而看向坐在下方习字的谢栀。
娴静温婉,柔情绰态。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他笃定道。
刚说完,便有下人进来通禀道:
“齐郎君来了,说是想与世子谈谈与三姑娘的婚事。”
“谈婚事怎么会找到仰山台?”长明一脸纳闷。
“听说他先是去了公主府,可却见不着侯爷和公主,老夫人又不知怎的,说要去大慈恩寺里住上一段时间,不多时就要动身,故而,齐郎君便找到您这了。”
事情瞒得严实,废公主的诏书也还未传到她们耳里,因此下人们和齐颂清一样,不知出了何事。
“世子,可否要奴婢去回绝了他?”
“不必,今日了结也好。”
裴渡一抬手,叫人将齐颂清提溜过来。
下首的谢栀听到些碎语,放下笔朝裴渡走来。
她今日并未着繁复儒裙,而是穿一身家常的黛紫小袄,边上的银鼠毛衬得她小脸愈发娇妍。
“大人,我不想写了。”
“那便休息一会,随我出去透透气。”
裴渡带着谢栀坐到院中,只见齐颂清已然站在下头,朝裴渡躬身行礼:
“见过世子。”
裴渡朝他淡淡颌首。
齐颂清又道:
“世子,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渔阳已然有孕在身,我不得不斗胆提议,这婚事还是先办了的好,否则到了日后……”
他说着,似乎十分忧虑:
“我也是为了侯府和县主的颜面考虑啊,至于我,世子且放心,此次科考,我一定会考上的!”
“说得好,不过,她已然不是县主了。”
裴渡听完他的话,忽而道。
“什么?我朝哪有废黜县主的先例?她做了什么?世子,你不是在诓我吧?”
“嗯,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来人,拉下去!将他赶出侯府!永不得再进!”
“啊?世子,您这是做什么!”
谢栀亦被这话下了一跳,悄悄走到长明身边,问:
“怎么回事?”
长明便以手挡面,与她窃窃私语起来。
谢栀听完,一脸不可置信,贵府真乱!
不过自己都要走了,这裴府的事日后与她也没多大关系了。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下头闹哄哄的动静,不知何时,齐颂清忽得挣脱了侍卫,猛得爬到她脚边,拉住她裙摆道:
“荔淳,你救救我!当日你调查宋姑娘时,我可是帮了你的忙的!你说好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快,你快替我向世子求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