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五娘既已定亲,余下人选只有四姑娘昭音和二夫人所出的六姑娘佳音了。
“二叔母执掌中馈,手里牢牢握着侯府的对牌钥匙,平日里最是精明强干,我母亲一直被她压着,心中难免不快。”
“家中适龄的女孩子只有我和佳音,可佳音年纪比我小,又还未及笄,母亲此次定会替我争取的。”
“听闻那贺郎君是大人多年好友,才华横溢,又是武将,年纪轻轻便是中郎将了,往后怕是有的升迁,你不喜欢吗?”
“不,”裴昭音摇摇头,眸光一闪,却是捂着脸小声道:
“我……我是怕母亲争取不到呢,这天大的便宜,真的会落到我身上吗?”
说到最后,裴昭音声音有些颤,谢栀掰开她的手,发现她居然是在傻笑。
“你!你这人,忒没脸没皮了!我紧张了半天,还怕你想不开呢。”
谢栀涨红了脸,气得拿拳头捶她,裴昭音顺势躺倒在榻上,边笑边打滚。
两人在屋中打闹一阵,直至屋外传来九娘的哭声,这才堪堪停下动作,踩着屐子出去查看。
“九娘怎么了?可是要睡了?”裴昭音问乳娘。
裴宣音坐在秋千上,正嚎啕大哭着,见裴昭音来了,伸手就要她抱。
“奴婢正给她说故事呢,谁知姑娘不知怎的了,突然就大哭起来,仿佛吓到了似的,从前也不这样啊……”
“你跟她说的是什么故事?”
裴昭音抱过九娘,一边轻哄着,一边问乳娘。
“不过就是乐昌公主分破镜的典故,奴婢挑得也是姑娘您之前说过的来讲。”
乳母刚说完,哭声渐低的裴宣音又身子一颤,哭了起来。
她胖乎乎的小腿在昭音怀里乱蹬,叫昭音险些招架不住。
谢栀示意乳母将宣音抱走,把昭音拉到一边道:
“九娘莫不是听见了公主二字,这才起了那么大的反应?”
裴昭音神色一凛,“便是上回三兄和父亲说过的,曲姨娘之死也许与公主有关?”
谢栀沉沉点头:
“大人还在调查此事,那日曲姨娘去见宣音时,或许是撞见了公主,这才出了事。”
“三兄一早便提醒过我,这些日子来我和宣音同吃同住,她不会有事,先别担心。”
“嗯。”
姐妹俩又在仰山台待了半日,谢栀将人送时,已是入夜时分了。
她一直将人送到山脚下才停,直到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谢栀这才默默踩着台阶往回走。
刚走到半山腰,却见一旁漆黑的林中忽然冒出个人来,差点将她吓得滚下阶去。
谢栀堪堪稳住心神,正要扯着嗓子喊侍卫,却见那人急慌慌从黑暗中走出来,低声道:
“别喊别喊,是我!”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谢栀定睛一看,居然是裴泓。
“见过五郎君,这么晚了,五郎君怎么会在这?”
“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荔淳,这里人多眼杂,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