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牵着她走到院中,谢栀一眼便注意到了院中那多出来的物件,困意顿消。
只见院中一角,居然搭起了一架秋千,形制样式与裴府花园中的那个如出一辙。
几个侍女正围在秋千处,新奇地讨论着。
“大人,这……”
谢栀惊讶开口。
“如何,喜不喜欢?”
裴渡将她带到秋千前,众侍女纷纷行礼退下。
谢栀望着那秋千,神色怔怔地道:
“大人昨夜几乎未睡,便是在做这个吗?”
“嗯,”裴渡扶着她坐下,“试试吧。”
谢栀小心翼翼坐上去,双手攀上一旁的绳索。
裴渡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一推。
谢栀的双足离地,高高荡了起来。
她瞧着远处初升的朝阳,出声道:
“大人,再推高点!”
“嗯。”
裴渡见少女笑眼莹莹地回头看他,点点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望着少女的笑颜,他罕见地有些失神。
这一年多来,从初遇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明媚。
又荡了一会儿,一侍女从外而入,上前道:
“世子,宋姑娘来了,说做了些长生粥,想请世子用了再去上朝。”
裴渡推着秋千的手一顿,片刻后对谢栀道:
“不是还困着,进屋再睡一会儿吧。”
谢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点点头,不满地看了裴渡一眼,转身走了。
侍女陪着谢栀进屋,有些担忧地瞧着谢栀的神色。
“姑娘,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的未婚妻来看他是天经地义,我在场,不是给人难堪吗?”
谢栀坐在桌前,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出神。
园中。
裴渡和宋今棠对坐于石桌前。
“世子,这粥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呢,里头还放了莲子百合,最能清热明目了,世子尝尝吧。”
宋今棠说着,命身边的侍女将食盒打开,舀出一碗来,放到裴渡面前。
她今日穿得素净,梳得齐整的发髻上也只插一对白玉蜻蜓点水簪,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
但饶是如此,那股娴静温和的气质也未减少半分。
“宋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裴渡瞧见她的脸色,拿勺的动作一顿,目光温和地望向宋今棠。
宋今棠低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无事,昨夜没怎么睡好罢了。”
宋今棠说着,又面露几分难色:
“其实今棠今日来,是为昨日之事道歉的,昨日县主那般,我没有劝诫,还冲撞了荔淳姑娘,回去之后想想,实在是愧疚难当。”
裴渡昨夜只从侍女口中听到谢栀与渔阳和宋今棠起了冲突,他了解妹妹,心下论定是渔阳起的头,对于宋今棠便也没有多少责怪之意,只道:
“宋姑娘无需自责,原也是裴府对下人管教无方,家风不严,与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我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到底是今后的姐妹,世子也叫我向她赔个不是,今棠这才能宽心,您就叫她出来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