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首领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往台阶上走了两步。
随着他的走动,木质台阶上传来清晰的“哒哒”声,一声一声落在楼上两人的心上,寒意顿生。
“你、你急什么?我和荔淳还在看画呢,且等着吧。”晴仪喊道。
脚步声停下,却不知何时将会再上一步。
晴仪绞了绞手心的帕子,又拿帕子去擦额头上的冷汗。
而此时的谢栀,早已从楼上通往另一家食肆的廊道中脱身,迅速下楼走出食肆,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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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别致的花窗上倒映着觥筹交错的身影,咿咿呀呀的唱曲声传到谢栀耳中,让她似乎又回到了扬州。
面前的茶水已沸,烟雾升腾之下,照得对面人影模糊不清。
“既然知道冬魄散的效用,姑娘又何故要买两次春情散,这费用可高了不少,奴家真是搞不懂。”
望着对面脂粉浓厚、衣着暴露的女人,谢栀淡淡一笑,
“想不到妈妈这的好东西这么多,从前只在别处见过春情散和冬魄散,我还以为这儿没有呢。”
“哎呦喂,”那鸨母一拍桌子,有些不服气地道:
“姑娘这可就有些瞧不起人了,这里可是京城,有银子,要什么您买不到啊,别说这些个五花八门的催情药,就是那西域来的蒙汗药、香罗散、奴家也是有的。”
听到这儿,谢栀心中连连赞叹,世道艰难,就是青楼也不好混呀,连鸨母都开始发展副业了。
她从怀中取出钱袋,递给对方,
“两份春情散,劳烦了。”
鸨母满意地接过银子,揣进兜里,从榻上起身,便往扭着身子往内间去了。
谢栀仍旧端坐在原地,兀自给自己砌了杯茶,望着窗外景色出神。
从高处俯瞰而下,她瞧见街市上熙来攘往,她从每个人脸上瞧出喜怒哀乐,但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共同点——
这些人,虽然衣着普通,沾满了过路灰尘,可似乎,都活得比她干净多了。
直到东西到手,谢栀这才回过神来。
两包极轻的粉末拿在手中,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有千斤之重。
“姑娘,奴家猜到了。”
已然是初冬时节,可楼中人为了好看,手中依然持着一柄轻罗小扇,得意地看着她。
“哦?妈妈想说什么?”
那鸨母用扇子捂住嘴,笑道:
“姑娘是中了春情散,可却想叫人以为您中了冬魄散吧。这冬魄散的效用虽然与春情散一样,可就算这次解了,再过七日还会再犯,直至发作三次,药效才算完全耗尽。”
“而姑娘买了两包春情散,说明之前已经中过一次,这合起来嘛,正好三次,且这两种药的原料几乎一样,不是行内人,根本看不出差别,姑娘,不简单呀。”
谢栀笑着将两包药收入怀中,弯弯的小鹿眼中却透着一丝寒意,
“妈妈,说话做事,可是要负责任的。”
“哎呦,姑娘放心,奴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您一走出这店,奴家便会将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
画馆中。
“姑娘,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侍卫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不再理会晴仪的警告,抬步往上走。
“你们做什么呀,叫你们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