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战战兢兢立在那门下,身影在寒风中晃动,语气微颤,
“果真如姑娘所料,荔淳怀疑了我。”
“哦?”
“不过幸好姑娘早有准备,奴婢用离星的事迷惑了她,之后成功让她喝下了咱们的药。”
马车中的声音显然轻快起来,
“那如今,事已成了吧?明日一早,你便带着人去她房里,捉贼捉赃。”
疏月闻言,皱着眉道:
“可是……可是荔淳喝了药后跑了!奴婢去追,却找不到她……那里、那里有侍卫、奴婢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什么?”一双纤纤玉手撩起车帘,宋今棠原本娴静的面容此时看起来却令人生寒。
“我、我也不太清楚,后来,那男人怕牵连到自己,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姑娘,此事是奴婢没有办妥,当初姑娘答应奴婢要给奴婢找个好归宿,奴婢也不要了,还请姑娘当做没发生过吧。”
疏月说完,便见宋今棠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极难察觉的颤,
“她到底、躲哪去了?”
夜寒露重,一弯秀美的新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寒夜里,静静矗立的远山衔着北斗星。
疏月瞧了瞧她的脸色,有些惧怕地开口,
“好像是、世子房里……”
见黑暗中的女子半晌没有说话,疏月小心翼翼地问,
“那宋姑娘,奴婢可以走了吗?”
“嗯,你走吧,回去之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良久,宋今棠才淡淡回答道。
疏月心口一松,见天色已晚,行了礼后,转身便往回走。
手刚探到角门,身后刀刃之声袭来,疏月一愣,痴痴地瞧着从心口贯穿而出的尖锋,咽了声息。
夜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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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消歇时,谢栀浑身酸痛,大滴汗水打湿里衣,一切结束后,温度骤降,叫她浑身开始发冷。
裴渡已经披衣下床,去了浴房之中,谢栀时不时听到些水声,淅淅沥沥的,很是扰人。
她不顾寒冷与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出被窝,哆哆嗦嗦地穿好衣裳与鞋袜,冒着寒风出了门。
寒夜一片寂静,谢栀步履蹒跚地踏着香阶回了自己屋中。
裴渡再出来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毫无睡意,一双清寒的眸中也已褪尽酒气,只剩冰寒。
裴渡踱步到床前坐下,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俊朗的眉头皱得越深。
长明走进来行礼,“世子。”
裴渡神情变化莫测,对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身影道:“查!”
“是。”
裴渡的阴郁一直持续到第二日。
到刑部后,一向效率极高的裴侍郎却拿着一份寻常公文看了半日之久,连值坊的小卒都察觉到了不同,悄悄问侍卫,
“裴侍郎今日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好容易捱到下值,裴渡却又打马去南郊骑了两圈,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府,坐到正厅,命长明将一干人等全部提了上来。
整个仰山台的下人都受了刑罚,一见到裴渡,抖如筛糠。
荔淳屋中的食盒铁证如山,离星也只好供认不讳,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裴渡眼睛眯起,连连道了三声“很好”,这才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