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却不看她了,留下一句“好好养伤”,便往外走。
谢栀气呼呼地端起汤药,刚喝两口便苦得她头皮发麻,一气之下直接将药全倒入了床前的盆栽中。
下一瞬,帘子又被掀开,裴渡走进来,一脸不悦地皱眉。
谢栀碗里的药恰好留下最后一滴,湮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裴渡一边将药膏放在桌上,一边伸出手指责她,
“你简直是……”
说到一半,他又有些无奈地放下手。
谢栀懒得理他,直接装晕,寻了个不牵扯伤口的姿势睡下。
良久,谢栀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裴渡走后没多久,离星便又端着两碗药进来了。
“荔淳姐姐,世子说,要我看着你将两碗药都喝下。”
她说着,将托盘放到小几上,扶着谢栀重新坐起身。
“荔淳姐姐,世子这也是为了您好,我自幼在府里长大,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呢。”
谢栀看一眼那两碗冒着热气的苦汤药,脸上满是抗拒的神色。
“这难道不是在折磨人吗?真想叫他也来常常这苦滋味。”
“荔淳姐姐别说笑了,老夫人提前回来了,正召郎君姑娘们在春晖园叙话呢。”
老夫人回来了?
谢栀有些诧异,“如今离老夫人的归期还早着吧。”
“听说是四姑奶奶要带着孩子上京了,老夫人最爱这个独女,可不得抓紧着赶回来么。”
是了,四姑奶奶原本虽丈夫居于苏州,多年未曾入京了,老夫人一定十分欢喜。
谢栀又喝下一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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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晖园。
“老夫人放心,儿媳已经将一应物事全准备好了,屋舍也命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包管四妹妹一家住得舒舒服服的。”
二夫人天庭饱满,长得十分讨喜,虽然管家多年,脸上却没有一丝疲惫之态,一番话哄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舒玉办事,我最是放心的。”
三夫人坐在二夫人下首,也插话道:
“老夫人,儿媳不比二嫂能干,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也准备了些人参,给四妹家的雪丫头补补身子。”
“你也有心了。”
老夫人又同一屋子人用完午膳,再闲聊一会,便到了午睡的时辰。
她叫所有人都散去,只留裴渡一人。
“我在回来的路上便知道了那件事,万幸最后有惊无险,那凶手要怎么判?”
“祖母放心,如此穷凶极恶之徒,逃不了一死。”
老夫人点点头,又道一声“阿弥陀佛”。
“荔淳那孩子此番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你可要多安慰安慰她才是。”
裴渡忽然笑了笑,语气不明,
“祖母放心,她生龙活虎的,何需安慰。”
老夫人目光炯炯,
“三郎,你对她似乎不一般了,是不是……”
裴渡听见老夫人这般说,立刻打断道,
“祖母且勿要取笑,孙子并没有什么想法。”
老夫人望了他一会儿,怅然道:
“也罢,随你,不过荔淳这孩子我十分喜欢,你若是实在不想要她,过两年就让她回到我身边来吧,我好给她指个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