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朱漆的门扉缓缓合拢,他回头看谢栀,“何事?”
“我有话想对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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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辉,透过窗栏,斜照入户,满室流光。
“大人,奴婢骤然从衣食无忧的官家姑娘变成侍女,心中自然有些动荡,那时五郎君又恰好与奴婢聊得投机,我、我这才起了那样的心思。”
谢栀跪在地上,望着书案上箕坐的男人,又道:“不过已经被大人发现,奴婢便再也不敢起那样的心思了……”
裴渡是天生的判官,当他看向你时,似乎能够轻易透过一个人的双眼,看清你的内心。
谢栀努力使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纯良无害。
“荔淳,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真不知道,你下次又会有什么计谋。”
他语气淡淡,眼中情绪不明。
“不会了大人,奴婢如今只想在仰山台好好当差,等五年后,年满二十,便向大人讨个恩典,放我出府,平平淡淡度过余生就好,再没有其他奢望。”
裴渡一笑,“是吗?这样再好不过,可惜你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你是因罪入籍,我这辈子都不会把你的文书还给你。”
谢栀心中白眼一翻,她就知道这人极其古板,从不肯变通。
面上流露出来的神色却似一朵被摧残的白花,黯然神伤,
“是吗?那奴婢也不奢求出府,只求能够在裴府安稳度日,若是他朝得蒙恩典,给奴婢在府上寻个小厮……”
“行了,你能安分自然是好,我也懒得多费心神,”
裴渡有些烦躁地从桌前站起,“记住你说的话,别去骚扰别人,也不要惹事生非!”
自然不会再去骚扰别人,因为我如今的目标,是你。
谢栀趁热打铁,“那大人解了我的禁令吧,奴婢往后只想做个本本分分的侍女,同其他人一样。”
“所以?”裴渡眉梢一挑。
“其他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谢栀露出殷切的神色。
“罢了,往后要出去时,你须得知会翟嬷嬷一声,还有月俸,也还是要扣。”
“是,多谢大人!”谢栀笑吟吟起身,她终于不用被关着了!
正想回屋睡觉,走到半路,她听见身后的裴渡有些诧异地开口,“你在老夫人院里,也是这样吗?”
“什么?”
“主子还没发话,说走就走?”
眼见裴渡的脸色又不好看起来,谢栀忙小跑回来道:“大人,奴婢是太高兴了,一时忘了!”
夏衣轻薄,她跑动时,衣袖也跟着翩翩舞动,上头粉梅轻晃,仿佛真的透出了一股香。
“那大人,奴婢现在可以告退了吗?”
她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裴渡喉结上下一滚,终是没有计较,“回去吧。”
…
第二日一早,谢栀尚在睡梦之中,房门便被敲响,“荔淳姐姐,荔淳姐姐!”
她迷糊着起身,推门一看,见是个面熟的侍女。
想起来了,上次疏月找茬时,拦着她的那个黄衣侍女。
“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