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西侧,坐落着一处精美华丽的院落。
院内除了亭台楼阁,还有戏台假山错落其间,每隔两三步,便有侍女婆子身影交杂,足见主人之阔气。
与裴府连通的一处院门上,一块玉制匾额上书“邓国公主宅”字样,乃先帝亲笔所就。
不过此刻的公主府中,却传来些许异样的声响。
“让我进去,我要见母亲!”
“县主,公主此时在午憩呢,奴婢陪您玩会,成不成?”
听到这话,渔阳不耐烦地瞥她一眼,“李嬷嬷,我又不是小孩了,你烦不烦?”
说着,她一把推开廊下的婢女,直接闯进了内室之中。
侍女们本就怕她,又怎么敢真的拦她?
渔阳进去之后,李嬷嬷急忙跟上,边跑边唤,“哎!县主等等!等等!”
渔阳一进屋内,便瞧见母亲坐在临窗的小榻上,端茶的手似乎不稳,茶水洒了一桌子。
“母亲,您不是没睡么?”
渔阳疑惑地开口,隐约瞧见公主身后的屏风掠过一道黑影。
“母亲,何人在那?!”
渔阳一惊,立刻问。
“哪有什么人,你这孩子看花眼了吧。”公主从榻上起来,一脸无奈地去拉她。
“分明就有人,我看得真切呢。”渔阳走到屏风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有些犹疑。
李嬷嬷跑进来,一脸为难道:“公主恕罪,县主非要进来,老奴拦不住。”
“无事,你下去吧。”公主波澜不惊地开口。
渔阳闷闷走到榻边坐下,“或许是一回来就受气,这才一时看花了眼吧。”
“潼音,为何受气?在这府里,有谁能欺负了你去?”
公主坐到她身边,不动声色地挥挥手叫人将桌上两份用过的茶具撤下。
“还不是我前些日子说的那个小侍女,如今居然去了仰山台当差,阿兄本就严厉,我怕是再也碰不着她了!”
“一个侍女罢了,从前也没见你为哪个人这样伤神过,潼音,你和母亲说说,究竟是为什么?”
渔阳一愣,她要是说出颂清哥哥的事,母亲绝对不会支持,只会将局面变得更难看。
“这、这不是今棠告诉我,瞧见荔淳在来裴府之前就水性杨花,有不当之举么?进了府还冒犯我。”渔阳绞了绞帕子,语气放低。
“宋家那姑娘?她虽看着温柔,不过母亲却觉得她不简单,你这个傻孩子,以后少与她往来为好,免得她害你!”
“哎呀母亲,咱们说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那个侍女!”
公主起身,将桌上那一方错尽螭兽炉揭开,拾起一旁的金扇,在炉子上方快速煽动两下,火便熄灭了。
“给这炉子熄火,速度要快,否则死灰极易复燃,”公主望着炉里重新生起的火焰,指给渔阳看,
“就像这样,还有另一种说法。”
渔阳不解,“什么?”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方才说,那侍女去了仰山台?”
渔阳点点头,“对呀,我去仰山台,阿兄还不将人给我呢!”
“哦?裴渡自恃清风峻节,这事倒是奇怪,我倒要看看,这粒老鼠屎,会不会乱了裴渡心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