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看来,谢栀心中冷笑。
识水性的,又何止双福一人?
谢栀的母亲乃是扬州渔女,当年为了弟弟上学的束脩,这才被父母卖到刺史府做的妾。
幼时母亲常常带她到河边玩,也因此,谢栀习得了些水性。
方才一被推入水中,她便清楚了这母子二人的用意。
何其狡诈,都快比上她了!
谢栀怎么可能叫他们如愿,就在那张婆子唤人之际,她立刻潜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往远处游。
她记得,这星波湖的西面距离此处不算远,只要在那里上了岸,自己便可抄近道回观雪楼。
至于裴泓……
让他多等一会儿,应该无妨吧。
这么想着,谢栀立刻加快动作,中途还不慎呛了几口水。
游到一半,几乎看不见岸边的情形了。
谢栀正要松口气,却见远处忽然有明灭烛光略过,她定睛一瞧,见另一边岸上,有一道身影正往亭上走。
夜里太黑,只能依稀看清对方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冷水刺激得她神经发麻,脑袋却异常清醒。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来的人不是裴泓,还会是谁?
她咬了咬牙,脑中不由得浮起一个想法。
若是遂了那对母子的愿呢?
只是把对象换成裴泓。
反正在这之前,她尚摸不清裴泓的心。
但今夜过后,她便要让裴泓、不得不纳她。
谢栀心中默默对裴泓说一声抱歉,反正,只要拿到奴籍文书,她立刻就滚。
被千夫所指也无所谓,若是真的嫁给了双福,那她一辈子就只能困在侯府,守着这个傻丈夫,生出来的孩子也世代为奴……
还要被渔阳欺负打压一辈子,说不定哪天连命都没了!
她不要!
双腿已经发软,谢栀拿定了主意,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喊救命。
可喊出来才发现,她的声音已经细如蚊蝇,虚弱得跟猫叫无异。
谢栀没来由的浮上一阵心慌,赶忙扑腾起来,好在岸上那人似是发现了她,扔了灯便往谢栀这头跑。
成功了。
谢栀在水中沉浮,眼见那人跳下水,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一把捞起她,往岸边游去。
湖里太黑,谢栀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分外有力。
这裴泓看着虚,实际上还不赖嘛。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谢栀猛得吐出几口水来,瘫倒在地,气喘吁吁。
不过到了这个境地,她还不忘左右张望,到处一瞧,失策了,怎么没有围观群众?
不行,得引着裴泓去人多的地方才行。
“你在看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薄凉中不带一丝温度。
谢栀吓了一跳,猛得回头看去——
就见一旁跨坐在草丛中擦拭污水的人,不是裴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