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阴沉,黑压压的云像是随时会压在地面上。
宁禹阎沐浴更衣,莫林这才告诉他,白翊青在书房坐了一夜。
他既心疼又愧疚,跑去书房,抱着昏昏欲睡的白翊青回睡房。
他在她耳边柔声说:“清儿,勿担忧,好好睡,醒来后先回白府,晚些时候本王去白府找你。”
“嗯,好。”白翊青乖巧的闭上眼。
宁禹阎出门时,鹅毛般的雪花沙沙从云中下坠。
漫天飞雪,美丽又透着忧伤。
宁禹阎站在王府大门门廊下,仰望雪景,“莫林。”
“奴才在!”
“你亲自去请几位王爷,午后,南门鼓楼楼顶设宴。”
“是,奴才这就去!”
莫林退去,宁禹阎叫来夜离,“明日诸国使者便会抵达京都,你召集夜卫护在迎宾楼附近,防止承王不顾温家劝阻,谋害使者制造五国之战。”
“是!”
宁禹阎朝王府内看了眼,收起冷厉的目光,只剩温柔,“本王要与你,一起坐拥太平盛世。”
午后,五兄弟齐聚在鼓楼楼顶。
楼顶有间六边形了望室,窗门打开可以看到外头白雪纷飞的美景。
屋内圆形的席面上放满了酒水,菜肴。
羊肉、牛肉锅子在小炭炉上突突突翻滚。
五兄弟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喝酒吃肉。
一壶酒饮毕,莫林紧接着放上第二壶。
“我输了。”康王含着泪说。
乐王嗤笑一声:“我输的可比你惨。”
安王宁禹祥默了默说,“这里没有赢家。”
“没有赢家?你是眼瞎吗!”康王突然跳起,指着宁禹阎说:“赢家在这里坐着呢!”
乐王自嘲的说:“成王败寇,从我出生起就注定会败!没有有权有势的外家,没有做皇后的母亲!”
宁禹阎自嘲的笑了笑,悠悠的开口:“你们的母亲还活的好好的,你们和你们的子孙都可以承欢母亲膝下,我和我的子孙不能,我自小每一步走的如履薄冰,你们没有。”
宁禹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能坐拥天下,却输掉了亲兄弟。”
康王和乐王为之一怔。
宁禹阎继续说:“父皇说,他这一生最高兴的就是做王爷的日子,他说,那时候的他,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现在,他连皇宫都出不去,皇宫不应该是帝王的家吗?可他就像活在牢狱之中,有吃有喝有美人,唯独没有自由;
他坐拥天下,却只能靠耳朵去听天下,他只能看地域志上黑色的山川,灰色的河流;
他坐在黄金铸造的椅子上挥笔护江山,感受到的是满屋的荒凉与寂静。”
康王缓缓坐下,目光呆滞。
乐王红了眼,安王和轩王已经哽咽。
宁禹阎朝窗外看了眼,眼里溢满泪花,“我羡慕你们,可以自在的翱翔在江山之中,与你们所爱的人走南闯北,不必带着他们一起‘坐牢’;
清儿向往的自由自在,本王给不起她,本王又不舍得放她走,这辈子,本王欠了她,下辈子,本王只盼不再生在帝王家,可以带着她走南闯北,自在的过日子。”
五兄弟再一次陷入沉默,静静的倒酒,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