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的质疑直指要害,这是他们昨晚上就讨论好的,李世民运这么多盐过来,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么多盐只能是买的,这是李世民无法辩驳的。
众臣一听也明白了,1万多石盐如果是粗盐,还有可能是自家产的,只要有一个大规模的盐池,使劲地挖,总能挖到这么多盐。但这可是细盐啊,要从粗盐中提纯出来的,他们都做过粗盐提纯,知道这需要耗费多少柴火、人力和时间。
要想在短时间内产出这么多的细盐,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有向多家盐商购买,才有可能凑齐这么多盐。
不仅众臣这样想,连李渊也是这样认为的,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高良才,看他如何解释。
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
高良才自信满满地说道:“太子殿下,这些盐确实是秦王府自家生产的。我奉了秦王的命令,前往莱州建立了一座晒盐场,而这些盐就是从那里晒制出来的。”
“胡说八道!”李建成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晒盐能有多少产量吗?晒盐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有,但我从未见过能晒出这么多盐的。”
“太子殿下没见过,不等于没有。”高良才毫不客气地回击了他一句,不等他发作,迅速掏出了一叠文书。
“我去莱州建立晒盐场,有莱州的官方文书为证,请大家过目。这是地契,这是雇佣当地工人所需支付的工钱,还有请莱州刺史组织囚犯搬运这些盐上船所需的工钱,都有莱州府的大印作为证明。”
李渊示意御前内侍将文书拿过来,仔细阅读后,对群臣说道:“这确实是莱州府的官方文件,证明秦王确实在莱州建立了晒盐场。既然如此,秦王运来的盐就是自家生产的,并非交易而来,不是行商贾之事。”
看着文书上的数字,李渊不禁心头一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产出了200石细盐,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些文书只是冰山一角,只需要证明这次的200石盐是在莱州生产的就足够了。如果所有的文书都摆在他的案前,那庞大的数字简直会让他吓傻。
尽管如此,他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眼光,这次的晒盐法远远超过了传统的晒盐法,产量简直惊人。
李渊虽然震惊于晒盐法的巨大产量,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李世民能产这么多盐,就等于大唐能产这么多盐,对他来说并无差别。
&34;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退朝!&34;
显然,李渊对这种无谓的争吵早已感到厌烦,看到高良才拿出了证据,他立刻将此事了结,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李建成也束手无策,莱州刺史都为李世民背书,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朝堂上对付李世民的办法失败了,要想应付即将到来的盐价大战,他只能联络各大世家了。
下午时分,在东市的一座奢华酒楼内,太子盛情款待了各大世家的家主们。
大唐有五姓七望,共计七个大世家。除了皇室所属的陇西李家外,其他崔、卢、郑、王、李等姓氏的六大家族也都齐聚一堂。
除了给这位未来的皇帝一个面子外,各大世家也有意联手应对即将到来的盐价大战。
李世民这次运来这么多盐,第一个感到不安的就是各大世家。
大唐初建之时,为了稳定民心,李渊特意废除了盐的国家专营制度,使得所有人都可以从事制盐和销售盐的行业。因此,各大世家纷纷投身于这个利润丰厚的生意中。
李世民运来的这批盐无疑会对他们的卖盐的生意产生一定的影响。
于是,太子牵头联合各大世家与李世民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盐价大战,而各大世家自然纷纷响应。
李建成向各位家族先敬了一杯酒后,开口说道:“各位家主,李世民这次运来了200石的盐,对于大家的生意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不再赘述了。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定个章程,看看如何应对此事。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慎是个年逾六旬的老者,他率先起身说道:
“太子殿下,说到做生意的事,老朽倚老卖老,先说两句。
“李世民此次运了这么多盐过来,说实在话,让老朽大吃一惊,就算全长安做盐业生意的家族全部联合起来,也没有他的盐多。
“打价格战嘛,谁的数量多谁就有胜算。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绝对无法与李世民抗衡。”
各位家主纷纷点头赞同这个观点,联合是势在必行的。只是联合后该怎么做呢?这需要有人来主导。
李建成当仁不让地做了这个小小联盟的盟主。
李建成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
“各位,虽然李世民在朝堂上声称他的盐是从莱州的晒盐池产的,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晒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产量呢?
他肯定是四处收购来的。”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没人会相信晒盐场的产量会有这么多,一致认为这些盐一定是从多个地方收购而来的。
“所以,李世民必然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再加上长途的运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现在肯定非常缺钱。
因此,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先把盐价降下来,让他一点盐都卖不出去,让他的盐砸在手里,很快就会陷入入不敷出的困境。”
嗯,大家点头称是,心想这位太子殿下还是有点头脑的,这生意场上的事他也懂得不少嘛。
这时崔慎也帮腔说:“太子所言极是,我们前期先降价,可能会有一点损失。但不要紧,只要李世民撑不住了,就只能贱卖他手上的盐,到时我们就可以把他高价买来的盐用低价买入,到时我们再恢复原价,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眼前都是一亮。
这样一来,这场价格战他们不但不会亏,还能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