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似乎也习惯了‘阿姆’的称呼:“这说的是什么话,本来也没拿你当外人啊。”
他们俩都快认干亲了!
我却夹在中间死死捂着这层随时都有可能破的窗户纸,两头都不敢捅破。
行吧,快活一天算一天吧。
吃完了饭,这回老太太不抢着干活了,她是真不喜欢洗碗,两个小姑娘也终于找到了活干,就那几个碗筷,还一起扎进了厨房。我和布热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正好看见重播的新闻。
老乔在镜头前义正言辞,那几个女孩在旁边瑟瑟发抖,而我稍纵即逝的画面立马被老太太抓住:“瞧见没有,我儿子,我儿子!”
给她乐的啊,像是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了我有出息的这一天。
“妈,你咋这么高兴呢?”我问道。
老太太回应:“能不高兴么?”
“出门买菜坐军车,有俩拎枪的兵跟着,有一回我和菜贩子讲价,人家就白了我一眼,这俩拎枪的兵好悬没给人家抢喽,我这是紧拦慢拦,才算是给拦住。”
“我琢磨这回算是惹祸了,结果那小贩追了我一路,说什么也要把菜不要钱送给我。”
“打那儿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得势了。”
“谁曾想,我儿子现在跟着县长当官了啊。”
“咱们村,不,哪怕是咱们乡,那你都得是最大的官,我能不高兴么?”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手握在手心一下下拍,眼角眉梢全部舒展,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
“现在啊,就差正而八经娶个媳妇了。”
她在沙发上把腿一盘:“要我说,儿子,你也别挑了,这缅甸姑娘就是黑点,也没啥,语言不通就语言不通,那我骂她两句儿,她还听不见呢,不给你减轻了不少婆媳矛盾的负担么。”
布热阿在一边看着我满脸为难,不停的傻乐,老太太当场骂道:“你个秃小蛋子,你乐啥你!”
布热阿也不会说什么话,很直接的说道:“阿姆,我哥有女人,有好几个。”
“啥!”
布热阿坏笑着转身就走,拿给我气的,张嘴就骂开了:“布热阿,我x你家了个逼啊,你他妈把饺子给我吐出来!”
这是报复啊,明显是报复,这小子估摸是因为在夜秀的时候我拿他开玩笑记仇了。
“哎呀我艹!”
“妈,那是电话,你怎么逮着什么不管脑袋屁股乱砸啊,我下巴都让你砸出血了!”
“敢跟我嘴巴啷叽的了是吧?”
“你得势了,弄了好几个姑娘是吧?”
“我他妈让你做损!”
“你给我站那,我要不给你腿打折了,咱俩今天不算完!”
当我被老太太追的满屋子跑时,我才算是明白,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邪恶的一面,唯独当母亲站在孩子面前时,她会成为‘全善’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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