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重量无法忽视，舒梨对江望声的话也半知半解。
江望声把手收回来，一双和江听白很像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舒梨，语气认真：“谢谢你，把小白养的这么好。”
舒梨倏然愣在原地。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对话，一位父亲和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谢谢你把我儿子养的这么好。
但它却确确实实发生了。
舒梨并不觉得这是江望声胡诌的借口，她能感受到他的认真，眼前的这位长辈，是真的在和她道谢。
江望声转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一家家亮着的灯光，语气飘远：“一个孩子的正常成长条件，从他出生开始来说，应该是一个健康的身体，完整的家庭以及和谐的家庭氛围。”
“但很可惜。”江望声苦笑了一下：“这三个我一个都没能给他。”
舒梨愣愣地看着江望声。
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夜空，今天的天空没有几颗星星，他站在那里，身边好像萦绕着一股浓稠的孤独，怎么样也散不去。
她恍惚间觉得，那样浓厚的孤独，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积累下来的。
那似乎是一个人踽踽独行几十年，才会有的孤独。
江望声也许察觉到了舒梨的视线，也许没有，他只是继续说着：
“他天生就有自闭症，是我遗传给他的，因为这个缘故，他妈妈也并不爱他，而我又不能给他和其他父亲一样的父爱。”
“我间接地使他失去了母爱，又无法给予他同等的父爱，他的成长，在一开始便被我毁了。”江望声轻嘲道。
”后来也许是因为愧疚，或者是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我把他丢给了保姆，自己一头扎进了工作里，想着既然精神上的我给予不了，那我就多创造一点物质条件补偿他。”
“我以为不管是我还是小白可能都这样了，他或许还会成为下一个我。”
“但是。”江望声转头看向舒梨，眼里的情绪莫名：“但是你出现了。”
江望声：“那次把你送回家以后，我以为那就是最后一面了，没有想过你还会小白在一起，因为小时候的他…着实不怎么讨喜。”
说到最后，江望声的语气里还透露出丝丝嫌弃。
舒梨嘴角抽了抽，看来江听白小时候对他爸没什么好脸色啊。
“但是你妈妈的那通电话却告诉我，我错了。”
舒梨一愣，反应了几秒以后才想起是她发现保姆使坏，回去哭着找舒母告状那一次。
江望声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庆幸：“你不仅没有离开，还在试图把他拉入你的正常生活。”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那就赌一把吧，看看我的儿子是不是可以不用走上我的老路，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可以…沾点烟火气吧。”
“不过现在看来，我赌对了。”江望声释然一笑。
“我可以看出来很多时候都是你在带着他，带着他去交朋友，带着他出去玩，带着他去了解这个世界。”
“你是他和这个世界交流的一个媒介。”江望声隔空指了指舒梨，随后笑道：“我们这类人啊，都不爱这个世界，觉得太无趣了，但是小白不一样。”
“他在通过你一点点爱上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