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好友盯得的有些发毛。
欧阳戎默然点头,二人又聊了几句。
就在这时,码头上传来一阵清脆琵琶声。
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从何处去。
奏琴者何人?
不知。
但是却令码头上送行的宾客主人们皆驻足留步。
胡夫恍惚道:“差点忘了,听人说浔阳楼某位大家的琵琶声一绝,在浔阳待这么久,忘记去听了,欸…也不知道这琵琶声是不是她的,真是想见一面啊。”
欧阳戎笼袖不言,转头望向琵琶声回荡渡口,神色出神。
胡夫欲语,却突然脱口而出一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欧阳戎转头看了眼吟诗的胡夫。
胡夫此时脸色惊喜,朝欧阳戎与左右旁人道:
“咦,这句妙,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在杂家脑中冒出,哈哈,好句子,杂家今日真是诗性大发,这句估计能比上不少文坛大家了。”
欧阳戎深呼吸一口气。
这是前世背诵过的琵琶行,这一世并没有。
他旋即露出笑容的点了点头。
胡夫自喜、众人惊异间,欧阳戎笼袖的右手,插的更深了,去摸了摸某位悄然帮忙的小墨精脑袋。
刚刚确实差点坏事。
少顷,船只上的护卫前来通知,胡夫这才登船离去,依依不舍告别。
“欧阳长史,有缘再会。”
“一路顺风。”
虽然来时都是从洛阳过来的中使,但是林诚现在兼领江南道监察右使,暂时不用回宫,胡夫则提前返回。
目送胡夫身影消失,欧阳戎扭头,返回江州大堂。
路上,走到无人处,妙思从他袖子里钻出来,一根手指戳他鼻子,眼睛瞅着他:
“本仙姑盯着你哩,你小心点,不准再文气外溢,刚刚要不是我帮忙,转移给那宦官,你又漏诗才了。”
欧阳戎无奈点头。
他今日出门,没有带阿力等人。
欧阳戎头戴毡帽,骑着冬梅,经过市井。
贬官圣旨传回来的那一日后,欧阳戎便脱下了长史官服,回归了平常。
江州司马的职务十分清闲,穿不穿官服都没人在意。
浔阳城市井重新恢复了往日平静。
不过林诚现在担任江南督造右使,星子坊造像的事情,正在火速筹备中。
欧阳戎听燕六郎禀告,这些日子,裴十三娘等扬州商人的马车,经常出现在刺史府附近。
这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虽然事态一步步的照着不好的方向推进,但是城内风平浪静的,似是不受影响,除了东市的猪肉等物悄然涨价,物价被一点一点堆高。
其实现在浔阳城内的聪明人都知道,有些事情已经阻止不来了,星子坊很快就要不复原来模样…
其实这也是林诚的狠辣之处,有些事情不要一下子推进到底,要一步一步来,温水煮青蛙次才是最伤人的,温度会慢慢传递到江州各级阶层…
刚回到江州大堂。
官帽有些歪斜的元怀民,又找上门来:
“欧阳长史请留步,下官又遇一事,请教请教…”
欧阳戎这回脚步不停,往前走去:
“再说一遍,现在元大人才是长史,别再乱喊,别人听到了不好。”
“好好好,良翰兄,请看这封公文,这事下官该如何是好…”
欧阳戎一本正经:“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不要喊字,喊职务。”
“好的,欧阳司马。”
“另外,什么下官不下官的,伱是长史,我是司马,我是下官才对。”
元怀民挠挠头:
“欸,反正叫什么都一样…而且这几天,下面其它官吏向我汇报的时候,也经常喊错,喊我欧阳长史…我都想让他们去找你了,省的白跑一趟我这里,反正我还是要来问你的。”
元怀民又一本正色道:
“欧阳长…欧阳司马,本官现在倒是清楚了,当初你看见对面位置的我人不在时,是何心情…欸,本官现在坐在正堂,每次抬头看见对面位置的你不在,都很是忧郁,有事你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