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淑媛忍俊不禁:
“傻孩子,涨就涨呗,能让檀郎下厨也值了,妾身和婠婠都爱吃,没事,翻倍涨也值。”
欧阳戎沉默,少顷摇了摇头,神色安静的卷起袖子,手拎两斤猪肉,走向后厨:“让他们中饭过来吧,下午我要去一趟星子坊,晚饭可能不回来吃了。”
“去星子坊干嘛,你好不容易休沐日,不多在家里休息下。”甄淑媛神色好奇。
“出去走走,也是休息。”他说。
甄淑媛叹气,想起什么,又问道:“那要不要喊下元怀民这老小子。”
欧阳戎摇头:“不用了,我下午带点过去吧。”
“檀郎,这多麻烦啊,还要你亲自送,真是便宜他了…”可不等甄淑媛多问,欧阳戎已经埋头钻进厨房做菜。
甄淑媛与叶薇睐、半细等人对视一眼。叶薇睐微微摇头,表示今早出门好像没遇到什么重要事情。
甄淑媛见状,无奈叹气,这些日子,檀郎在家都是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是对她们又是有求必应的,也不嫌唠叨,十分顾家…众女有时候都不好意思打断他的沉思状态,甚是心疼。
“奇怪,不就是涨两钱吗,还是肉品最贱的猪肉,檀郎怎么整的这般紧张,比当初龙城狄公闸快塌了还要紧张…”
罗裙贵妇人目送爱侄背影,小声嘀咕,神色有些疑惑。
“还是良翰兄够义气!”
傍晚时分,星子坊承天寺,一间客舍内,元怀民打开了面前的食盒盖子,待嗅到香喷喷的葱花肉香,他眼冒金光道。
欧阳戎闻言,目光从院门外的寺内喧嚣声方向收回,他看了眼元怀民,默然不语。
元怀民两手合掌,先搓了搓两根筷子,紧接着开动,夹了一块肥硬相间的熟肉,丢进嘴里。
一顿狼吞虎咽。
“好好好,还是热乎的,良翰兄真乃吾之挚友。”他口齿含糊声音,却赞不绝口。
“林诚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欧阳戎认真问道。
“那位京城来的夏官灵台郎?”元怀民摇头:“没,自从那次讨要了一副墨宝后,就不见他人影了,咦,他和胡中使怎么还不回京复命呢?”
欧阳戎没有解释,单手摊开,示意他继续吃吧,“我饱了,你吃吧,不用留。”
看来元怀民是真对浔阳官场毫不关心。
元怀民狂炫数口后,瞄了下对面欧阳戎的表情,只见他保持捧碗弯腰、手捏筷子的干饭姿势,嘟囔问:“良翰兄今日有心事?怎么有闲空下厨,还给我送菜。”
欧阳戎摇头。
“总得找点事情做,今日中午请了小师妹他们吃饭,下午无事,就过来看看。”
元怀民若有所思的点头,又咳嗽一声问:
“中午吃饭怎么不喊我。”
欧阳戎眼皮也不抬道:
“婶娘只让你三日来一次,你今天来了,明日就来不了了,我带东坡肉过来,能让你多吃一顿好的。”
元怀民顿时怔住,旋即,他目涌晶莹泪花:
“良翰兄,伱真是…”
欧阳戎没有在意这些,突然伸手手向门外,一本正经问:
“寺里在吵什么呢,一直不消停。”
听闻此言,原本快乐干饭的元怀民,立马垂头丧气起来,嘴里的东坡肉似乎都不香了:
“寺主持说,寺里的所有客舍院子,过了这一回的租期,就不再续租了,让我们这些租客早点找个新的地方,收拾东西离开,这事闹得寺里同样租院读书的一些兄台很不高兴,都去寺住持那里理论呢,吵两天了都…”
“此寺为何不租了?又不是…不是什么好位置。”欧阳戎不动声色问道。
“也不是不租吧,但主持说,继续租倒也不是不行,但必须涨一波租金价钱,问了下,几乎翻了一番,也不知道这些秃驴哪来的底气,话说,难不成客舍的地里还能挖出金子?
“不过,今日又听寺主持说,这些客舍其实是准备卖给城里的一个大商会,他们好像正在高价收房,寺里很心动这笔横财,正在召集僧人商议,反正现在就算不卖,最后也要租金翻倍才行了,这些秃驴还叫苦,说什么寺里也没有余粮,让咱们读书人理解理解…”
元怀民叹了口气:“欸,我肯定是没钱的,其它兄台看样子也没钱,但他们性子冲,都跑去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