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离开龙城县去龙虎山求丹,途经江州城,阿父得知我有事离开龙城,正好又有一位白鹿洞书院的师叔路过浔阳渡。
“于是阿父就托这位陈姓师叔前来龙城县,我不在时,暗中照看下离伯父一家…我昨日匆匆归来,忘了叙旧,我现在联系下陈师叔。
“这位陈师叔,我认识,恪尽职守、警惕心强,应该还在苏府那儿。”
亭内,谢令姜手持鹿形玉环,稍息,温润玉身浮现淡淡青光。
周遭山风忽停,有一阵清风拂卷而过,不知去向何方。
亭中亦是一位翻书人。
“陈师叔?”
欧阳戎垂目瞧了一眼。
小师妹手中玉环,雕刻有白鹿纹案,他颇觉眼熟。
记忆中,求学时曾在白鹿洞书院一些建筑物上见到过。
不过当时只道是寻常。
想来,天下的儒门书院,其实还是无法练气的求学士子占大多数,练气术的传播并不广泛,门槛极高。
就像欧阳戎,此前便是漏气之体,无法练气,更无此类接触,哪怕他是替书院争光的读书种子。
而儒门还算是练气士们嘴中的显世上宗,也算是大隐隐于市了。
眼下这枚鹿形玉环,欧阳戎猜测应该是每一位白鹿洞书院出身的练气士都会佩戴的。
且看小师妹这副眯眼凝眉的模样,似乎还可以借此感应联系同门?也不知道是否有距离限制…
欧阳戎收起思绪,出声问:
“怎么样,那边情况如何?”
小师妹静立了会儿,转脸,一副不解愁眉:
“没有反应,了无声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陈师叔见我回来后,就默默离开了龙城县,现在不在苏府那边?”
欧阳戎沉默,无人回答。
师兄妹二人默契对视了一眼。
谢令姜深呼吸一口气。
欧阳戎面色出奇的严肃:
“小师妹,快去,别忘了你最初来龙城县的职责。”
“大师兄。”
“我也有我的职责。你回到鹿鸣街,记得顺路替我通知下县衙同僚,说我马上到。”
谢令姜重重点头,转过身,飞速离开。
“大师兄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有危险,裙刀联系我。
“若离伯父他们无事,我把他们转移到安全位置后,立马去找你!”
欧阳戎点点头,嘴里说:“去吧,我等你。”
一阵清风拂过,谢令姜人影消失原地,翩若惊鸿般远去,一骑绝尘。
果然,刚刚是在迁就他的速度。
欧阳戎叹息摇头,目送她背影彻底远去。
他继续朝山下狂奔,偶尔撑着膝盖喘气时,他揉了一把脸,呢喃自语:
“先赶去折翼渠的开渠典礼,召集刁县丞他们,再乘船回龙城,组织百姓避难…”
欧阳戎只恨自己一双肉腿跑路太慢,恨时间不够用,你说全天下的和尚怎么都喜欢把寺庙建在野外高山上?
终于,欧阳戎眼看来到了山脚的牌坊处,准备找找马车征用,结果前方官道上,有一大片乌泱泱的人影涌来,带头之人,十分眼熟。
他脸色一愣:“六郎,你们怎么来了?你们这是…”
燕六郎与一众捕快正带领一大批龙城百姓们匆匆赶至。
百姓人群井然有序,和赶集似的,轻车熟路跑来大孤山避难。
“明府!”看见欧阳戎站在路中央,燕六郎脱口而出。
“你们…你们都准备好了?”
欧阳戎伸头看了看燕六郎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等各种物资行礼上山的老百姓们。
他忽觉自己似乎瞎操心了。
燕六郎表情惊喜,可转而,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而身后人群中的捕快官吏们,看见欧阳戎后,大多露出惊奇表情,似是有点懵逼。
不少人甚至诧异回头,张望龙城县衙方向。
“县令怎么在咱们前面?明明咱们第一批…”有人泛起嘀咕。
欧阳戎身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