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欧阳戎脸色时晴时阴。
沉默良久。
书房内人影消失。
只有一声叹息轻轻回荡桌前。
“有点伤脑筋,不过…谁叫我是冤种大师兄呢?”
“小师妹很忙?”
“没…没吧。”门内的谢令姜摇摇头:“不算很忙。”
“那怎么这么久开门,唔。”
欧阳戎摇摇头,谢令姜侧身让开,欧阳戎经过她,走进书房。
“哟,都给我倒好茶了?”
欧阳戎失笑。
旋即他便看见门外的丫鬟们都被遣退下去,小师妹关门进屋,不知为何,眼睛一直瞅向他。
“这茶怎么有点凉?”
欧阳戎嘀咕了句,瞧了眼桌上的水迹,与似是新洗挂有水珠的茶具,不禁问道:
“小师妹刚刚也在喝茶?”
“对。”谢令姜两手不自禁背在身后,捣蒜似点点头。
欧阳戎笑了下,“下回我教你,水怎么泼的桌子都湿了。”
他摇摇头,忽然道:
“小师妹在给阿父写信?”
这回轮到谢令姜愣住,“大师兄怎么知道?”
“你之前匆匆被苏家人叫回来,我便猜到,这么急的事,很可能是与老师有关,刚刚进院子又见你在书桌边笔走龙蛇的,便猜可能是在回信什么的。”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这不难猜。”
谢令姜哑口无言,对前面的猜测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说:
“确实是在准备给阿父写信,大师兄懂我。”
欧阳戎垂目说道:“若是方便的话,有什么事,也可以说给我听听的。”
他话语似是若有所指。
谢令姜不禁瞧了欧阳戎一眼,张了下嘴,又默默闭上,眼角余光有些不自禁的往身后那副紧遮的珠帘飘去。
“小师妹在看什么呢?”
欧阳戎不禁放下茶杯,循着她的目光,好奇回望。
“没…没事。”谢令姜当即摇摇头,浅笑梨涡道:“是在走神,在思索大师兄说的话。”
欧阳戎展颜一笑,似是开怀,可刹那间,又忽然压低嗓音说:
“小师妹对我说过的话,这么认真,挺让人意外,让人感动的,代表听进去了,那师兄我多说一点也无妨。”
他不动声色道:“小师妹还想再听吗?刚刚伱走的匆忙,师兄心里有些话,没有展开细讲。”
“细讲什么?”
谢令姜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微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快嘴道:
“大师兄刚醒,还是多休息一会儿为好,改日再讲吧,反正师妹我一直都在,有什么话改日再聊也不迟。”
此刻,若是门口有外人,从远处看过来,就能够发现,谢令姜的站位有些特殊:
她身子若有若无的挡在了欧阳戎与身后方、里屋那张珠帘之间的位置上。
这位男装女郎一对如诗如画的细眉下,一双美目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欧阳戎的表情,小脸神色有些拘谨。
迎着她目光,欧阳戎轻轻摇了下头,凝视谢令姜的眸子道:
“但是有些事可能等不及了,还是早点说为妙…这人生无常,聚散皆无定数,有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别,是否是长离或者永别,所以每次的分开,就都当作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大师兄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谢令姜脸色担忧问。
“没事,可能是卧病在床,闲这么多天,忍不住有点悲春伤秋了。”
欧阳戎不动声色,摇了摇头,解释一句。
谢令姜欲言又止。
欧阳戎忽然起身,原地转悠两圈,转过头,他已经切换成一本正经的脸色:
“小师妹,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好好听着,我只对你讲,也只讲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