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呼好险…好险。”
有一道努力压抑住的松气之声在床榻边微不可察的响起。
只见,正侧身抱着欧阳戎胳膊、背对房门方向的叶薇睐,也不知是从何时起竟已睁开了眼睛。
叶薇睐的口鼻从被褥下探了出来。
就像刚从深海之中返回,在海面上探出头来的蓝鲸一样,大口换气。
不过她换气的同时,又还在努力压制着频率,似是害怕将某个已经远离的存在给惊扰回来一样。
而若是此刻凑近去看,便可清楚的瞧见少女的粉唇、琼鼻等处有水迹的光泽,有些湿漉。
视野再往下移。
只见被褥下方,正有一只小手抓着一叠皱巴巴的湿毛巾。
果然如此!
叶薇睐眉头大皱,琼鼻微动,浅嗅了几口空气中的檀香,待缓过气来,她赶忙又用湿毛巾捂住自己口鼻。
直觉没有错!
黑暗中,叶薇睐湿毛巾捂嘴,坐起身子,睁大蓝眸,她不禁转头看向已经走人房门方向,心中呐喊。
其实叶薇睐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每日她与主人睡觉,起床后总是发现一些小蹊跷,以往一次两次还不觉得什么。
可是自从那次她从外地回返,半夜突袭归来,便十分明显的发现了有外人来过的迹象。
应该就是那根陌生长发的主人。
还有之前嗅到的空气中隐隐残余的檀香也是。
这几日,叶薇睐越想越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一种迷香,令人昏睡。
于是今夜她特意准备了湿毛巾等物,放在被褥下,用来遮住口鼻,又特意熬到了深夜。
结果,就在叶薇睐眼皮子快要打架的时候,终于等来了那古怪的檀香与陌生来人的动静。
此刻,望了一眼外面静悄悄的紧闭房门,叶薇睐长松了一口气,小手的手背抹了一把洁白额头上的汗珠。
刚刚床前那道黑影的眸光久久凝视,几乎就要将她看透。
那会儿,叶薇睐觉得心脏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差点坚持不住露馅,睁开眼来。
所幸,当时她灵机一动,死马当做活马医,最后给混了过去…
黑暗中的床榻上,白毛丫鬟揉皱的睡裙下剧烈起伏、乍露春光的小胸脯正渐渐平息下来。
她被褥下的小手,往身侧的床单伸去,摸到了一个冰凉之物。
那位谢小娘子的裙刀。
叶薇睐安心了一些,转过头,看向身旁边被窝里犹在沉睡的青年。
少女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些犹豫神色。
似在思索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她之所以之前有了怀疑后,选择自己先独自验证,没有立马去和主人说。
是因为叶薇睐也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离谱一些。
说实话,叶薇睐本还以为…这可能是主人深夜在与特殊女子幽会什么的呢,女子身份特殊,不方便让她知道,或者说,主人他们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与情趣,迷香是对她用的。
所以,万一真是主人的秘密,她这个贴身丫鬟能怎么办?
自然是不方便主动撞破,装傻即可,只不过是有点主人不带她玩的失落,与忍不住猫儿似的好奇心罢了。
可是眼下看来,她想错了,主人也蒙在鼓里。
只是这个深夜来客到底是干嘛的。
主人的敌人派来的?
可是柳家都已经快倒闭了,那位柳老爷都死了,哪来的对手?
况且,看这样子,这深夜的来客也不太像是要伤害他们。
否则之前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下手?
到底是何人,早知道刚刚悄咪咪看一眼就好了…
湿毛巾捂住口鼻的叶薇睐又深呼吸了一口气,额前的刘海低垂,她思索了一会儿,脸色犹豫之色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