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用彩带扎成一条条脏辫,身上漆黑的祭祀服挂着叮当作响的繁琐饰品,有小铃,有白骨,还有宝石。
“玉卮女仙?”
柳子麟诧异道,脸色的紧张慌忙之色逐渐收敛,站起身来。
柳子文与柳子安或皱眉,或侧目。
柳子文看向二弟,后者耸耸肩摇摇头,示意他实现也不知道玉卮女仙会这种邪门伪装之术。
玉卮女仙单手捧新铸的青铜兽面,淡淡道:
“鲛油准备好了,三十桶,全在院子里。”
说完,她又朝柳氏三兄弟示意了手中青铜兽面:
“算是你们帮我重铸新蜃兽假面的一点报答。”
“蜃兽假面?”柳子麟不禁多看了两眼。
玉卮女仙点点头,简单说了一点:
“与焚天鲛油一样,皆乃本仙这一脉的仙门前辈,在海外寻仙时获得的仙术。
“意外契合本门的练气仙术,只要是被本仙用那道仪式祭献的‘祀品’,都铸造出一枚蜃兽假面,本仙戴上,便能短暂的变化为‘祀品’的模样,有转世重生之仙韵。”
似是察觉到柳氏三兄弟的各异目光,玉卮女仙微微皱眉,翻手将蜃兽假面收起,冷冷道:
“此术此物乃本门不传之秘,只能本仙使用。”
柳子文挪开目光,没再去在意,看向柳福,吩咐道:
“院里的这些焚天鲛油收拾好,马上会用到。”
“是,老爷。”
柳福领命退下,走前也不禁多了眼那个古怪诡异的玉卮女仙。
“吓死老子了,草!”
柳子麟松了口气,扶着屁股,站起身来,将脚下木凳泄气似的踹远。
其实坐不下了,触碰到了烂屁股的旧伤。
柳子安看着玉卮女仙,若有所思问:
“这就是你那天说的证明给我们看?”
柳子文与柳子麟困惑望来。
玉卮女仙点点头,冷哼一声道:
“那人那日落水绝对死了,否则本仙如何晋升的八品,又如何收集灵性铸出了这枚蜃兽假面?这回总信了吧?”
柳子安忍不住道:
“那现在还在县衙活蹦乱跳,给咱们净添麻烦的是谁?”
玉卮女仙冷脸,固执道:
“反正本仙成功了,现在这个决不是原人。”
柳子麟脸色沉思,不禁推测试问:
“难不成也和玉卮女仙你一样,会蜃兽假面之术,戴了面具代替欧阳良翰担任县令?”
玉卮女仙皱眉,思索了会儿,摇摇头:
“能持续这么长时间的蜃术,若是没有珍贵的补气丹药,那这种灵气修为,至少也得是上品练气士,甚至是比上品还高的品秩,比如神州天人。
“若真是如此,你们柳家直接投降吧,将剑献出,看能不能在人家玩性未减前,乞活保命。”
大厅内刹时寂静下来。
柳氏三兄弟沉默。
“什么神州天人,莫要说笑。”
柳子文忽然呵斥一声,朝玉卮女仙脸色严厉道:
“管欧阳良翰有没有死,管他是真是假是何方妖孽,你给我证明这些,还有用吗?”
他脸色沉静,扫视一圈桌前众人,斩钉截铁道: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该请的人已经来了,该准备的东西已经好了,该杀的人也已经就位,最后一步就在眼前,那个欧阳良翰到底是何妖孽,试一试就知道了。”
众人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时,柳福又一瘸一拐走进大厅,手里平稳端着一只小碗,碗内盛有膏油与黑粉混杂的奇异流状物。
空气中隐隐弥漫一股硫磺与脂肪的气味。
柳子文接过盛有鲛油的碗,凑着大厅内的烛光,他眯眼注视着墨黑中泛起些琥珀光泽的液体,呢喃叹息:
“这玩意儿可比等重的金子还贵啊。这次…可一定要干净利落才行,才不枉咱们花这么大价钱。”
玉卮女仙摇摇头,惋惜道:
“三十桶鲛油,都够做出一千枚焚天雷了,炸毁一座水闸绰绰有余…其实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就和前几次一样,十五桶就够了,柳家主真是暴殄天物。”
柳子文平静道:“狮子搏兔尚用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