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灾年好心开粥棚,接济这些贱民,粮散尽了自然要减粥棚数目,这些贱民不知感恩,反而在别有用心的人怂恿下冲撞阿父,洗劫柳家宅子。”
柳子安也冷冷说:
“还有狄夫子走后的那个新县令,嫉妒阿父善名,眼红咱们家产,饿死的灾民,诬赖说是阿父粥里下毒,屈打成招,世态炎凉,竟无一人替阿父说话。”
柳子文盯着两位弟弟:“阿父含冤咽气前,你们可知和我说了什么?”
柳子安与柳子麟皆摇头。
“叫我把粥棚继续开下去。”
气氛沉默。
柳子文忽笑,手指着前方的粥棚和育婴堂道:
“升米恩,斗米仇,行,那我们柳家就换一个开法。伱们瞧,现在全县百姓不都说咱们柳家是大善人吗?可有一人敢骂?”
他又点头:
“所以只要我在一天,阿父的粥棚就必须开下去。”
柳子安颔首冷声:“我们龙城县不允许再有这么刁的民。”
柳子麟目露凶光,恨恨道:“也不允许有能站的官,要不斩首,要不跪下当狗!”
柳子文用力拍了拍两位弟弟的肩膀。
不多时,三人离开粥棚,返回马车。
回去的路上。
柳子文看了眼端午龙舟会尾声热闹的街道,放下车帘,回头朝城府深沉、外隐内敛的二弟道:
“剑铺那边你盯着,你上次说得对,眼下不适合掀起太大的风浪,龙城县的局势越平静越好,剑铺的事最重要!”
柳子麟不满,“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姓欧阳的这么嚣张?”
柳子文看了眼三弟,面色如常:
“自然不会让他这么顺利吃到肉,既然是从外面圈来的一群羊,龙城县又不止他一匹狼,那就一起吃,甚至反过来把他也吃了…”
这位柳家少家主轻笑一声:“待到粮价这两日落到五钱一斗以下,咱们再出手抄底。”
柳子安嘴角露出些笑,点头:“放心吧,大哥,一直盯着呢,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这些得悄悄的做。等到粮价降到不值钱,二弟再带着咱们柳家的诚意,去找马掌柜、李掌柜他们,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更容易交朋友?”
柳子麟越听越脸色潮红,若不是马车里面空间太小,又颠簸,他早站起来兴奋的四处踱步搓手了:
“大哥二哥截的好,截胡,我最喜欢截胡了,哈哈哈到时候那个姓欧阳的狗官,脸色一定很好看!”
柳子文转头问:“上次让你好好去想,怎么把打断的腿接回来,你想怎么样了?”
柳子麟用力点头,脸色激动:“想好了!为了接腿,我都准备好久了!大哥不是说了吗,杀人算什么本事,诛心才是顶尖操作!”
柳子文淡淡道:“行,回去后,就说一说,让你二哥给你把把关,软刀子有时候见不到血,还得来点硬刀子。”
吩咐完这些,这位柳氏少家主又不禁一叹:
“这是何苦呢,硬撑这么久,都到梅雨了,没咱们柳家的工匠,狄公闸还修不修了?
“非得撞的一头血才抬头看清路。来龙城只干一件事?确实是一件事…过来吃个饭认个错的事。”
柳氏三兄弟对视一眼,齐笑。
很快,马车缓缓停在了柳家大宅门口的高大石狮子前。
柳子文、柳子安、柳子麟三兄弟下车,准备进门,各去忙事。
忽然一个在门口等待多时的跛腿僮仆,脸色严肃的迎了上来,立马道:
“大爷二爷三爷,不好了,县令下午突然在县衙大堂集会,不仅邀请了还留在龙城的十六家外来粮商,还邀请了其它十二家乡绅地主,但唯独…没有请我们!”
柳氏三兄弟齐齐一愣。
柳子文一向平静沉稳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十二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