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喊杀声、擂鼓声、敲门声惊天动地。
直到天边渐明,这般动乱方才停歇,但因动乱所引起的恐惧,却依旧在城内扩散,城内的百姓惶恐不安。
因为这次贼军入城,太多的百姓受到了劫掠,钱财受到损失就罢了,妻女还受到了奸淫,甚至有些百姓,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即便动乱开始停歇,但他们依旧忐忑,害怕这种劫掠,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开始。
他们可是听说了,北边的贼军,破城后,都是要大掠五日的,谁知道,这次进城的贼子,是不是和北边的叛军是一伙的。
“哒哒”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驶来,边走边喊:“谁是大夫,是大夫的站出来,我们需要大夫帮忙,我们老大说了,有重赏,提供线索者,也有赏赐,若是隐瞒不报者,后果自负。”
“所有百姓听好了,每家每户最少出一人,前往衙门集合,我们老大有事情要宣布。”
“……”
为了让百姓更好的理解,张河他们此刻都将陈墨称呼为我们老大。
“我我是大夫。”一名白发老者站了出来,原本他是不想承认的,因为他不知道贼子到底要大夫做什么,但听到“提供线索者,也有赏赐,若隐瞒不报者,后果自负”时,他更害怕有人出卖他。
随着张河等人的话在城内传开,三三两两的百姓朝着衙门走去。
王家,夜色还没降临时,王修便下令将所有族人都汇聚在祖宅里,底下的产业,也是做好的准备,大乱开始后,王家大门紧闭,上百名护院守卫在院前。
因此这场大乱,王家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正堂。
“父亲,城中的动乱应该是停歇了,外面的动静小了许多。”王家大公子道。
“老爷,看来这贼军已经彻底占领了县衙,这平庭县要变天了。”
“”
王家族人们议论纷纷。
上首的王家家主王修一夜未睡,使劲的跺了跺拐杖,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沉声道:“咱王家既然已经做了天师军的内应,投了义军,那就是义军的人,以后,什么贼军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说着,王修的目光看向已经回到家的王然,继而说道:“待会天亮后,然儿,你带着为父去见见这位陈仙师”
既然王家已经上船,就下不得了,他人老成精,如今“天师军”已经控城,这个时候,最忌讳首鼠两端的人了。
“是。”
堂下众人齐声应诺。
就在这时,祖宅外,响起了神勇卫的声音,几十上百人同时在喊,他们想听不到都难。
王修沉吟了一番,道:“看来不用等天亮了,然儿,你把王家所有会医术的族人,全都叫过去帮忙。”
王修知道,是该投资的时候了,他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崇儿,把咱家药铺用来治疗跌打损伤、止血的药材,全都拿出来,献给天师军。还有粮食,留下足够吃的,剩下的,也全都献了。”
大儿子王崇面色一怔:“父亲,粮食就没必要了吧,咱王家已经付出这么多了,然弟带出城的家财,都被他们劫掠了,这再献粮食,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在王崇看来,若是陈墨想要治理这座县城,不出乱子,就需要他们王家帮忙,完全可以不出粮食的。
“糊涂。”王修轻斥一声,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陈墨,虽然自称是和天师军是一伙的,但行事风格,却大不相同,动乱这么快就平息了,北边的那群可做不到。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让百姓去衙门集合,估计就是要安抚民心,而粮食,就必不可少,到时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与其被主动讨要,不如我们主动给,还能获得几分好感。况且造反的人和官员是不一样的,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官员和大户的人头,来平息百姓的怒火。”
王修太清楚一群农民组成义军后的本质了,无非就是破城后裹挟流民,抢光后强迫百姓一起,从而快速壮大。
但那陈墨,却表现的大不相同。
这话,让王崇心头一凛,点了点头,立马下去办了。
……
易家,大堂。
“好好好,这老狐狸,下手够果断,城未破前,竟然就投了敌。”易千尺身为易家的家主,对于外面发生的事,还是了解一二的。
下方,易家所有族人齐聚在这里,各个面露苦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气氛颇为压抑。
王家投了贼军,那么城内的士族,就剩他们易家了,现在县令已死,说不准这群贼军后面就得拿他们易家开刀。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有人惊慌问道。
“慌什么?”
易千尺沉喝一声:“咱们易家这次有没有帮官兵对抗贼军不,义军,况且那陈墨,予和他还有些交情,大不了割肉,想办法拉近和义军的关系。”
这次贼军破城,他是第一时间收到了守备军的消息,让他去派青河帮去帮忙的,可他并没有行动,而是坐山观虎斗,打算谁赢帮谁。
但他万万没想到,王家动作这么快,这么果断。
……
天边未亮,一轮红日在东方露出了脑袋。
衙门里,王平道:“禀陈仙师,俘虏的守备军,总计1768人,其中受伤人数368人。”
“我方伤亡如何?”
“七十三人阵亡,十八人重伤,九十六人轻伤。”
陈墨下令道:“让各队长,各组长,做好抚恤工作。”
“诺。”
“对了,治疗的费用呢?”
“陈仙师,这事俺正要跟您说了,王家递过话来,这次治疗的费用,由王家承担,药材,也是王家提供的,另外,王家家主表示,准备向我们捐献一笔粮食。”王平道。
对此,陈墨既在意料以外,也在意料之中,吩咐道:“先派人和王家接触着,再看看易家那边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