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从万卷书院过来,都已经到宫门了,突然想起往年县试的考题昨晚拿回墨韵堂看,早上送庄宜去书院忘记拿了,他原想让长风回去拿,又怕他把放在一起的文书弄混,索性自己回王府拿。
他刚走到夹道,顶头就看到赵雪樱向他走来,顿时有些不悦。
赵雪樱听小丫鬟来报,说楚珮容回来了,她想起入晋王府前父亲曾数次叮嘱她,要笼络好正妃,她也想顺便试探楚珮容,对楚后是什么态度,是不是真如外头传的那样,晋王妃同楚氏有了嫌隙。
没想到,她刚走到半路,就看到祁渊回来了,她想都不想,就向他走去。
“殿下。”她盈盈屈膝行礼。
祁渊只向她略点头,就想越过她往墨韵堂去。
赵雪樱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含羞带笑,“已准备到晌午了,殿下想必未曾用午膳,妾身可否请殿下到淑景居用午膳?”
“本王还要进宫,没空。”祁渊冷声冷气道。
“那晚上妾身等殿下回来用晚膳可好?”赵雪樱又道。
祁渊眉头蹙起,心中不悦加重,正想让她退下,不要耽误自己的事,就听到倚翠居方向传来琴声。
祁渊只一听,便知陆芷沅抚的是《高山流水》,板着脸浮起一丝笑意。
高山流水遇知音,阿沅已经把他视为知音了。
他驻足侧耳倾听,赵雪樱还想说什么,被他用凛冽的眼神阻止,她不敢再说话,陪着他一起听着。
待琴音消失后,祁渊才对赵雪樱道:“本王有国事要忙,你自己吃。”
他说完就往墨韵堂走去,赵雪樱不死心地跟在后面,“妾身昨日才入的王府,恳请殿下让妾身侍奉殿下。”
祁渊没理会她,径直走进墨韵堂,跟在后面的长风转身拦住了赵雪樱:“赵良娣,无殿下首肯,其他人不得进入墨韵堂。”
赵雪樱旁边的连翘笑道:“我们良娣是想进去侍奉殿下。”
她是想提醒长风,赵雪樱是晋王的良娣,不是其他人。
长风面无表情道:“在晋王府,便是王妃要进入墨韵堂,也须得殿下同意。”
赵雪樱没了话,只得站在外面巴巴往里看。
祁渊取了往年考题的卷宗,走到外边看到赵雪樱还等在外边,便向长风使了个眼色。
长风会意,和长林特意站在赵雪樱面前,让祁渊往府门走去。
赵雪樱越不过他们,便带了几分恳求的口吻:“妾身想去送送殿下,还望二位让一让。”
长风看祁渊走远,才转身向赵雪樱恭敬道:“赵良娣刚来,不知殿下的规矩,殿下忙国事的时候,不喜人打扰,还望赵良娣日后莫要忘了殿下的规矩。”
他说完,和长林赶上祁渊。
赵雪樱神情黯然,她人都到祁渊跟前了,祁渊能驻足远远地听陆芷沅抚琴,却没耐心同自己说几句话。
自己要如何才能走近他,才能让他把放在陆芷沅身上的情意,分一点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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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樱在墨韵堂外缠着祁渊一事,很快就传到了清辉院。
轻雪正在给庄烨纳着小鞋底,她捏着针在头发上划两下,又戳进鞋底,轻笑道:“年前在化生寺为郡主庆贺时,奴婢就瞧见她一直盯着殿下看,她对殿下可谓痴情一片。”
丝雨给庄烨摇着摇床哄他睡觉,嘴里嘀咕着:“什么痴情,是不知廉耻,亏她还是翰林世家的嫡女,姑娘家直勾勾地盯着男子看,一点规矩都没有,如今入了王府还是这般,奴婢从未见过华侧妃和向良娣如此缠着殿下。”
“就你话多。”轻雪不让她说下去,“她如今也算是殿下身边的人了,王妃自会教她规矩。”
楚珮容斜靠在罗汉榻的软枕上,手中抚着玉如意,轻雪和丝雨的话她听到了,却没有吭声。
她在算关老将军的六十大寿还有多少日子,关景舒还有多久可以回到上阳。
守在外头的一个小丫鬟进来回禀:“王妃,赵良娣过来向您请安。”
轻雪和丝雨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往外头望去。
楚珮容捏了捏眉心,语气淡淡的:“本王妃在外头吹了风,眼下有些头疼,正在歇息,让她回去吧。”
小丫鬟出去回话,丝雨又嘀咕着:“想来是在殿下那里碰了钉子,又跑到王妃这里来了。”
楚珮容坐起身子,小心地收好玉如意,吩咐她们:“去端午膳上来,我吃了歇一会,晚些时候要去太傅府。”
轻雪放下手中的活计,去给楚珮容准备午膳。
下午陆芷沅到清辉院,两人出来时,遇到了赵雪樱。
赵雪樱向楚珮容恭敬行礼,“晌午王妃说吹了冷风头痛,妾身回去熬了姜茶,想着给王妃驱寒。”
楚珮容看到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拎着食盒,含笑道:“赵良娣有心了,本王妃方才睡了一觉,现在舒服许多。赵良娣刚到王妃,原该多同你说说话,只是今日事多,改日再请你吃茶闲聊。”
她向赵雪樱颔首,便同陆芷沅出去。
赵雪樱望着陆芷沅的身影,羡慕地道:“华侧妃是如何做到殿下宠爱她,王妃也同她亲厚?”
连翘安慰她:“华侧妃入府已久,自然同殿下和王妃比较熟悉,待时日久了,良娣也能如华侧妃那般的。”
“但愿吧,我现在只想着殿下能多看我一眼。”赵雪樱叹道。
她想起一事,问连翘:“爹爹有话传过来了吗?”
连翘答道:“还没有,那些药要找可靠的郎中看,想来没这么快,良娣放心,若那是不好的药,老爷会为您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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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说得没错,赵濂得知赵雪樱入晋王府的第二日,楚后就命人送来汤药,他便知不妥。
今日要议定县试的考题,明日要印刷出来,八百里加急派送到各州府,他身为礼部仪制清吏司的郎中,是此次科举的主要负责官员之一,在听到家人偷偷来报后,就谎称夫人旧疾复发,告假回府中探视。
回到府中,他听得那婆子说昨夜赵雪樱居然独守空房,而祁渊宿在华侧妃处,不由地大怒,“让新妇独守空房,这个华侧妃也欺人太甚了,老夫倒看你还能骄横多少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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