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哭的忘情而投入。
泪水不要钱般从眼眶淌出,脸上湿哒哒的一片,狼狈的分不清是口水还是鼻涕。
写红楼的曹公,要是能看到一个四十岁外表的大叔能哭成这样,恐怕应当会生出原来“男人也是水做的”的感慨。
会客厅里的众人神态各异。
听到这样纯粹的哀伤,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不算太好。
“简·阿诺老爷子还说,若是三位画刀画家中真有哪一位作品能有帮到托尼的魔法,那就是这个侦探猫。”
助理想起之前雇主对侦探猫信心满满的样子。
他心中满是嘲讽的冷笑。
“算是开眼了,这作品是挺魔法的。将一个蔫呆呆的自闭症患者打击的哭成这样,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本事。”
安雅皱着眉头,心生愤慨,拳头捏紧,指缘发白。
她恨不得从电视机里揪出那位非洲画家的衣领,质问她为什么要画这么恶毒的作品。
她残忍的伤害了一个天真混沌的小孩子。
倒是只有一边博格斯教授震惊过后,依旧有些痴气的望着屏幕上的颜色。
“嗯。”
“这橙色玩的得劲,火苗也画的出神入化……毛发在火焰中略微卷曲的质感也很好……对于悲伤和狂乱的情绪刻画,水准还是很高的嘛!”
怪老头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激赏的情绪。
能被载入美术师的超级大画家,超过一半的人都是半个疯子。
博格斯教授之前还担心。
侦探猫当多了插画师,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性格上的棱角,创作时只会功利化的讨好甲方。
现在看来自己错了。
能不在乎得罪权威,给简·阿诺这种艺术巨擘的约稿作品,都我行我素的交出这样一套反骨十足的画来。
何止是没被磨平棱角。
这家伙简直是太有棱角了!全身上下全都长满了棱角!
在外人眼中神经兮兮如博格斯教授,此时在心中都觉得这个侦探猫实在是疯的够可以。
“我喜欢这小妞的疯狂。”
博格斯教授悄悄扫了一眼脸色阴沉、铁青的站在痛哭流涕的儿子身边,拍打着他的后背,在那里柔声安慰的插画家。
老头心中哒哒哒的敲起了小算盘。
艺术家性格疯一点渣一点通常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这家伙原本就被《油画》杂志社所讨厌。
好在插画画手本来就是严肃艺术行业里的下里巴人。
她还能抱着chotic集团的出版社大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扑腾两下。
现在又把简·阿诺这位插画皇帝,chotic集团董事会心头捧着含着的艺术招牌大宝贝给得罪了个十足十。
要是简·阿诺计较一点。
搞不好这幅画就能直接给她画失业了!
“好事啊。”
博格斯教授摸着下巴,眼神直冒贼光。
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可以雪中送炭一把,把她拉到画室里给自己做助教?
六十五岁的终身教授。
只要他不再想着靠卖画赚大钱,在大美术馆里开画展。
博格斯教授完全可以厚着脸皮,闭起门来一头扎在画室的小天地里,把很多社会上的舆论压力通通当成臭狗屁。
不知道侦探猫有没有正经美院的文凭,也许布鲁克林美院校董会会卡她教职的编制……也没关系。
博格斯教授觉得这家伙目前满打满算就画了《小王子》一套插画,还是和chotic集团这样的顶级出版发行商合作,应该赚不了太多钱。
若是整个艺术界都没有了侦探猫的容身之所。
就算自己以学生的名义特招她,她没饭吃的情况下,都未必会拒绝呢。
“自己的学生?嘿。”
博格斯老头畅想着那样的画面,摸着下巴,嘴角慢慢的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
“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不哭了,不哭了哦。艾米其实一直都陪伴着你的……爸爸给你买小猫好不好,它们也很可爱啊……”
简·阿诺完全没有博格斯教授的好心情。
托尼比他还要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