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觉得心中很空。
似是蔻蔻当初刚刚摘掉牙套的时候,舌头总是无意识的从齿间舔过,你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很多年前蔻蔻童年时母亲离世的时候,
她也有过类似的感受。
母亲去世前很长时间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古时候称这种状态叫做“心疾”,现代人将之称之为“精神病”,反正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
人们都说这个女人的命不好,在丈夫发达前挂了。又说她父亲的命真好,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的大喜事直接一条龙凑了个齐整。
要不然的话。
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警界要员新贵的妻子是一个连孩子都不会带的疯婆子,像是什么样子。
蔻蔻不觉得母亲是个疯子。
不会带孩子约莫倒是真的。她对母亲在世的时候印象已经很淡了,回看小时候的照片的时候,发现那时候自己整天留个假小子式的丸子头,身上的衣服也老是脏兮兮的。
但她一直更愿意牢牢记得,母亲是唯一一个会在每年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在40c的酷热里,连续站好几周,只为给她的女儿求一个平安喜乐的好妈妈。
蔻蔻的母亲去世时,她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很空。
什么都不愿意多想。
不哭不笑,
只是不开心。
“撕拉。”
她站在原地,又从口袋里取了一枚泡泡糖,扯掉包装纸塞进嘴巴里,用力的嚼着。
开心时吐泡泡,不开心时就也吐泡泡。
这是她小时候留下的习惯。
啪!啪!啪!
一个又一个泡泡膨胀又破裂。
蔻蔻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吐了多少个泡泡,直到她的目光扫见坐在操场边的身影。
“你好啊,莫娜。”
莫娜坐在绿荫下的长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希拉里·曼特尔的历史《狼厅》。这部讲述了亨利八世时代的跌宕的宫廷斗争并荣获了2009年的“布克奖”。
应该吧?
反正校图书馆的书封推荐语上是这么写的。
莫娜在操场边坐了这么久,依然盯着扉页,一个单词都没有看进去。
她只是随便拿了一本看上去够厚的书,用来当个样子,让自己可以有个安静的环境,静一静。
“我不后悔。”
莫娜轻轻对自己说。
是的,
她不后悔。
她也必须告诉自己不后悔。
选择了就是选择了,莫娜只是尽可能的执行着自己脑海中所设想的人生规划,艰难的往上流生活进发。
她发现自己看错了顾为经。
大概他那天来自己家中时说的话,并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
怨不得任何人,只怨自己有眼无珠,在心底的深处不愿意相信这个男孩子而已。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又能如何呢?
刚刚才说了如此绝情的话,一次次用力的把凑过来的小毛驴用鞭子抽开。
如今人家终于不来烦自己,乖乖的如她的意离开。
结果,她莫娜发现这头小毛驴原来能跑的飞快,于是就又立刻上赶着转头凑过去舔着脸说刚刚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咱们还是继续和以前一样吧。”
别了吧。
这也真的太过市侩,太过恶心了!
莫娜只是在脑海里随随便便过一下那个场面,就对自己的这个样子一阵反胃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