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教授,不知顾为经能不能帮的上您的忙,查查资料,跑跑腿什么的”
顾童祥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能在缅甸这种混乱的时局中,经营了半辈子画廊,老爷子或许不懂学术,但他懂人情世故。
酒井大叔的原话是——如果有人指导的情况下,发一篇好的论文不难。
但老爷子说的依然是,请顾为经帮帮酒井教授的忙,而不是请酒井教授指导一下顾为经。
后者就太贪心了,谁应该是主,谁应该是次。
顾童祥老爷子心中分的门清。
一篇文科类专业论文,动辄长篇累牍几十万字。
要是出版社感兴趣的话,很多艺术类的博士论文都可以直接整理成一本书出版了。
这种关于十九世纪的神秘印象派女画家的题材,固然可能找到画要比写论文更难。
但简单也是相对的。
就算是一篇ssci,顾为经同样根本没有独自完成这个这篇论文的本事。
不仅仅是文章深度的问题。
a&hci这种量级的文科论文都是有标准的格式的,要求的是专业性的表达和地道的英语遣词造句。
日常英语和学术英语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有点类似东夏封建时代的科举考试。
想要在顶级的文学期刊上发表,不仅要求文章具有深度,而且要求写得漂亮,词句文雅。
用词不对,人家审稿的大牛看都懒的看。
别说顾为经是个生在仰光,远离前沿艺术领域的中学生了,
这个要求连很多专业的教授都达不到。
因此以在非英语母语的国家,能发一篇a&hci的人,比能发一篇更加强调实验数据说话的《nature》相关子刊这类理科顶级论文的人都少。
如果真能诞生这样的文章,主要功劳和努力肯定是人家酒井教授的,顾为经最多是在论文的最后挂一个名字。
还别不服气,
人家酒井教授愿意让你挂个名字,你其实就已经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了。
换一个小气些的学者,听说这幅画的秘密后,早就把顾为经一脚踢开,自己私下写论文去了。
“这篇论文不用写的太长,这种主题也写不了太长。估计顶多顶多也就几千个单词,甚至就一两页纸也是可以的。能不能发还要看运气。”
在一篇a&hci的诱惑面前,酒井大叔都犹豫了片刻。
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摇摇头:“顾为经来写就好了,我可以提出指导意见,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顾童祥乐坏了。
此时酒井大叔就算是想要这张画本身。
只要论文能发出去,
老爷子都一百个乐意。
几万美元固然很多,
可几万美元发一篇可以吃一辈子的a&hci,就太划算了。
文科类论文不像理工科论文那样动辄花个几千万上亿美元来做实验,但别说六万美元,就算是六十万美元的经费,能出一篇a&hci,那些顶级的院校也是做梦都能笑醒。
别的不说,光一位名校终生教授每年的基础薪水至少也要十几万美元,这和科研经费相比,还只是毛毛雨。
这幅画如果真的是十九世纪印象派早期的作品,应该价值不止六万美元,但一般也就几十万美元就到头了。
而且艺术拍卖行情是说不准的。
连火了二十年的安迪沃荷和波普艺术,这几年都颓势难掩,在收藏家群体中开始变的冷场了。
到底真能卖多少钱,
天晓得。
这哪有一篇看的见,摸得着的论文来的实在。
“这幅画既然是年轻人发现的,就让年轻人来写吧,第二作者就让胜子来担任,顾老您看如何呢胜子其实对艺术的潮流的把握和学术的专业性很棒,足以胜任这些查阅资料和文字性的总结工作。”
酒井大叔指了指自己的女儿。
“我”
本来一直盘腿坐在画板面前心无旁骛的研究颜料的酒井胜子,听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情,吃惊的抬起头。
“胜子,这是你的机会。”
酒井大叔摸着女儿的头,脸上的笑容配合圆溜溜的身体,像是一个准备发礼物的圣诞老人。
他之所以提出发文章的建议,就是为了这个要求——给女儿一篇重量级文章的署名权。
未成年人发重量级论文,虽然稀少,但也年年都有。
亚洲常年排名第一的超级名校东京大学,每年的招生面试中,都不乏什么名下挂了三、四篇sci的;暑假去马来西亚天文台发现了一颗小行星的;身为日本特许厅【甲级专利】持有人的……
这些人中不少都是从事科研行业的父母写的论文,然后挂着孩子的名字。
日本学术圈高度封闭,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也有的是真正的牛人。
酒井胜子这个年纪,对于美术学生来说,能拿到的奖项,早就拿的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