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工地仍然正常运转,除了少了那个经常戴着黄帽子的罗工头跟班。
昨天晚上黄帽被胖揍了一顿,连夜打电话将事情告诉了罗包工,罗包工听后顿时熄了继续操作的念头。
他是个最底层摸爬滚打,干苦活起家的小角色,他深深的明白,一个人想要和一个公司作对,那是绝对干不过的,力量对比太悬殊。
大公司都养着一批律师,这些人平时什么事都不干,当遇到讨薪要债的事时,就没完没了的和讨债者玩法律游戏,拖,硬拖,拖个几个月,几年,反正他们是大公司养着的,你个小屁民没经济来源,那什么跟他们打官司?
而且光方也不会帮屁民,虽然平时上的口号喊的响亮,但实际操作起来又是另外一套流程。
你想啊,你个人给光方上多少税?一个公司又能给光方上多少税?两相对比,帮谁还用说吗?
更何况企业还解决就业问题,你真要严格实施那套法令,有多少公司会干不下去,多少人会失业下岗。
但团结起来的人就不一样了,如果李牛和他的团伙团结起来闹事的话,那性质就不一同了,在稳定大于一切的前提下,光面上的人会重视起来派人来调查,一查,哦!就你个罗包工,为了贪打工人100多块钱一天的工资闹了这么大的事,好好好,这他妈不办死你?
就算光面上的人没有办他,公司碍于声誉也会将他开除,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技术岗,只不过是一个底层的小管理罢了,你贪钱就算了,毕竟大家屁股都不干净,但你他妈盖子得捂严实啊。
闹到明面上去了,影响多不好,那就只能把你丢出去祭旗咯。
想到这里罗包工就一阵哆嗦,虽然只是个底层的小管理,但是能管上百号人不说,工资也比别人多个3000多块钱,在洪景市这种五线城市,他的工资可以让他过得非常舒服,真没必要冒这个险!
于是,他没理会黄帽让他帮忙报仇的事,打算就此息事宁人了。
不过他打算放弃,其他利益既得者可不同意。
“啥?你不搞了这可不成!我好不容易拉了100多个人,这一天咱能赚1000块钱呐!”
中介当场就不得了,瞬间面红耳赤!
罗包工心中暗骂,承担起被辞职风险的可是他,你个中介大不了不往我们工地拉人就完了,一点分险都不冒,说的可真tm轻巧。
“老兄啊,不是我不整,主要是这一次遇到硬茬了,你是不知道,那100人恐怕是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就是那种特别团结的小村子,由一个人领着共进退,脑子还贼轴那种,我们这一套根本行不通!”
中介不听他解释,怒气冲冲的说道:“靠,你别跟我扯这个,分化瓦解那一套你又不是不会,我可给你把谱摆这了,一天1000块钱的生意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要是办不好这事儿你自己担着!。”
罗包工心中的火气也慢慢升了起来,但多年来和这中介的交往还是打下了些情分,于是他最后劝到:“哥们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咱们这几年坑害的打工人也够多了,赚的钱够咱买两套房了吧,我的意思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这也是个害人的行当,要是以前让人知道得被戳着脊梁骨骂到死,不如咱就借着这次机会收手不干了吧!”
他这话一出,顿时给中介干急眼了,中介啪啪啪的拍着桌子骂道:“哎我操,姓罗的,老子陪你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买卖,今天才发现你他妈还是个圣母!要不我去寺庙里把里面的佛搬下来让你坐上去?或者给你买个魔法棒,让你变身美少女战士去守护爱与和平?实在不行,我把迪迦奥特曼的变身器给你,以后光的正义就由你来伸张了。”
罗包工一个干粗活的人,嘴巴功夫肯定干不过中介,被他一串车轱辘话骂的急眼了,直接掀了桌子,桌上的杂物天女散花似的扫到中介身上,吓得他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
虽然被吓住了,但他嘴上还是不饶人,指着处在暴怒边缘的罗包工道:“好好好,罗包工啊罗包工,你有力气不使在那些打工人身上,朝老子撒是吧,你他妈别忘了,这钱可不单单是我们两个吃,大头是谁吃的,你好好寻思寻思吧!”
说完,中介怕罗包工揍他转身就跑。
罗包工一愣,对啊,他怎么忘了?这钱的大头可是上面的领导在吃,这个活根本不是他想停就停得了的。
那怎么办嘛,李牛明显不是好惹的,自己那远房亲戚在电话里可是说了,对方下手没个轻重,也是无所顾忌的主,他一个小小的包工头,怎么可能和这种狠人对着干?
苦思良久,依然没有对策,于是罗包工干脆不想了,直接摆烂。
但他想摆烂别人可不让他摆烂。
那中介跑后,直接给他的上司总监打电话,把罗包工打算停手的事情说了。
不一会儿,一辆小轿车停在工地外围,一个穿着西装的家伙走下车来,他厌恶的看了一眼灰扑扑的工地,从兜里掏出两个塑料袋套在他那增亮的皮鞋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工地。
正在扎钢筋的罗包工被旁边工人提醒,抬头就看见那家伙站在工地门口,赶紧跑过去,屁颠颠的递出一根烟道:“哎哟哟,我说今天是什么喜庆的日子,把张总监招到咱工地上了,来来来,张总监抽根烟!”
张总监瞟了一眼那根10块一包的红塔山,自顾自的掏出中华,完全不顾忌罗包工那尴尬的眼神自己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