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生活,每天起床工作吃饭睡觉,除此之外的娱乐一点也没有,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或许用无聊来形容更为合适。
每天都是大差不差的样子,一眼可以看得到尽头,没有变化,没有波澜,一成不变,宛如一条直线。哪怕是没有朋友的普通人也会在适当的时候独处外出来感受生活,说到底,人类是群居生物,长久的孤独必然会引发各种问题。
精神出点问题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当然了,她没有因此出现明显的问题,或者说她的问题是现代医学检查不出来的。她的伪装太好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和她接触的各种人都发现不了她存在问题,她懂得如何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这项技能是生活必需的,谁让这个世上的人很喜欢排除异己。
她需要接触的人也不多,主要是工作上遇到的,她的工作需要跟一小部分人打交道,她的些许同事、没钱还事情多的客户,以及难啃的骨头。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太好,经常会有她职责之外的工作堆积到她的头上,不会拒绝多余的工作,会将其一丝不苟地完成,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工作方面的垃圾桶,其他同事不想做的困难工作都会塞给她。同时加上她本人很少说闲话,对工作单位里的交际圈不上心,成了被孤立的对象。能干又吃苦耐劳,于是成了排挤对象,这家公司也不怎么样。
她对生活的要求就只有维持活着,哪怕受到了欺压也完全无所谓的态度,加上她在某方面是出色的,很少有人如她一般长年如一日的坚持某件事情。她的实际状况要好上不少,在公司内部有着类似透明人的地位和必不可少的职责,平日里不会有同事想到她,一些公司活动也不会找她,但是遇到难以解决的工作就会找到她。
规律、严肃、认真的生活,如此直到转机的发生。
就算平淡的结束一生也没什么所谓,或者说活着对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平静地让人生往后流淌,直到尽头的那一天便是她活着的意义了。没有想要创造价值的决心,也没有建立丰功伟业的雄心,有的只是对人生漠然的态度。
活着并非她的欲望,被不知是谁的父母带到这个世界上,既然活着成了既定的结果,那就尽量的维持,这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只是还没找到非死不可的原因罢了。
转机是在逃离那座城市三年后,这三年来她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规律得不太像人,就算是最严格要求自我的人也很难做到如她一样的行为。她完全没将自己当做拥有自我意志的活人来看,连工厂里的流水线上的机械都要比她精彩一些,毕竟机械也会有维护和损坏来调剂一下,她则完全没有这个过程。
一个女孩,在她看来就只是个小家伙,是新入职的员工,她的工作很无趣,同时也很消耗人手。那个女孩有着好听的嗓音,入职第一天就企图跟她搞好关系,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要跟她搞好关系,只是那些人都碰壁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和,这是要比彻底的冷漠更加伤人的,稍微有一些情商的人都会知晓她本质上是个冷漠的家伙。这个女孩假装听不懂她的疏远,硬生生贴了上来,就算热脸贴冷屁股也没有退缩。
在女孩想着日积月累总有一天可以把她给捂化的时候,她产生了离开的念头,跟其他人的联系太过紧密,是她极为讨厌的,但要是为了其他人舍弃自己的积累,多少有些愚蠢。
维持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就很麻烦,不过她不会让步就是了,毕竟她的讨厌与喜欢都没什么价值,不会让她偏离自己的本心。
不管女孩怎么对她发出邀请,她都是拒绝了的,工作的事一切好说,私人的事寸步不让,企图擅自闯进她的人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坚冰不化,大概是对她的最好形容,一般来说,在这样的条件下,女孩很快就会对她失去了兴趣才对,人的耐心大多有限度,迟迟不能攻略掉的女主角自然会被抛弃。假如是游戏的话还好说,玩家不达目的不罢休,但这是现实,冷漠的家伙最后会没有一个朋友的。
冷漠会导致没朋友,孤僻会导致没朋友,难缠会导致没朋友,人与人间满是偏见,稍有不顺心都能成为理由,这个世界是无情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只是围绕着利益而存在。
所以当那个女孩不再缠着自己的时候,她也不那么意外,大概就是厌倦了同样的笑容。
不对,她不是木头,能发现蛛丝马迹,或者说对方留下了蛛丝马迹让她发现,很难理解幕后的那个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留下痕迹的,大概是在期待猎物的反应。
还真是恶劣,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教过小崽子这么恶心的事情。
再一次相遇,是在某个不怎么和谐的地方,那个女孩被几个大汉压着,而她是闯入这片区域的外来者。
“抱歉,我应该先敲门的。”
女孩的反常足够让她发现端倪了,只是她没想到,三年前还在她身边叫姐姐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们是自己离开,还是我送你们一程?”
她问道,哪怕对方是三个精壮的大汉,她也没有丝毫畏缩,仿佛她在对付三条不听话的小犬一样。
“没看到大爷们找乐子吗?”
为首的大汉骂了一句,然后朝她扑过来,其他两个大汉在后方冷眼看着,他们似乎认为对付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下一秒那个大汉就被她踩在脚底下了,侧身闪过再一拳撂倒,想要独自一人生活,尤其是作为女性,难度还是很高的,没有一定的能力,是难以做到的。她做好了独自一生的打算,连武力方面也是如此,以一个弱女子的身份打倒三名大汉,再面无表情地报警。
“都说了不要靠近我,会让你不幸的。”
她安慰着衣衫不整的女孩,为她披上大衣,女孩只是默默流泪。
警察来带走了她们,对于那些人的实际惩罚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她只是做了些她应该做的事情。
不去见到那个人的话,这些事情还会再度出现的,原以为自己只要与外界保持距离地活下去,就能不受打扰了,自己这样的想法还真是太奢侈了。
在某个熟悉的地方见到了陌生的人,这座城市与她原先居住的城市完全不一样,唯一有些相同的地方就是这座公园里,在公园的最中心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下会有长椅。
在原先的城市,她偶尔会带着小崽子逛公园,因为也只有免费的地方是他们消费得起的,有些类似的布局,和同样茂盛的大树,树下有着长椅。
处理好女孩的事情后,她来到公园,这里距离她的居住地非常近,只是她从来没有进来过,这对她来说是熟悉的陌生地方,要见的也是熟悉的陌生人,多少有点让她想发笑。
“我就知道姐姐心地善良,肯定会忍不住的。”
离开之时走得决然,再会之时也没多少感伤。
“所以你一定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吗?阎云。”
她对这个结果没多大意外,她的社交关系为零,除了工作需要基本不与人交流,能牵扯进事件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宛如天上之云高洁无瑕,云是她给他取的名,他的姓也不是什么秘密,鼎鼎有名的阎氏集团新找回的小公子,找回他的时候还在新闻上闹腾过一段时间。
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她也能看出就是他。
“姐姐怎么不叫我小云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
跟三年前有了许多变化,言语间透露着更多的自信,眉眼间是淡淡的关怀,只是他的眼神还是那般炽热,能将人烫伤的热烈。
阎云假意地问道。
这是她带出来的孩子,就算现在是大人了,有些习惯还是没有变化,譬如他根本不会掩盖自己的心思,或许是觉得没必要,又或许是觉得到了可以揭开的时候。
“阎云,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拒绝的时候就要果断干脆,不留有任何余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三年前能说清楚,她或许就不用遭遇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