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再次一绷。
无洞面色不变:“那我们只好走应走的流程”
青篁连忙起身,朝无洞躬身歉意一礼:“无鹤检,舍弟无意冒犯,烦请您先查验贵台的记录。”
无洞抬眸看着青篁,向后轻轻一抬手,不多时,便有人携了一屉案卷而来。
上面镌刻“白竹阁·壹”四个字,无洞的手从上面划过,落到【二长老·‘紫篁’许剑争】一节时顿住。
裴液目光一落,一个猩红的封章映入了眼帘。
“神京·可查可用,辛巳年七、八月之事及其蔓延勿追勿问。”
裴液顿时怔住,偏头看向紫篁,这位身材高大、如火如剑的前辈其实瞧不出失了经脉树的样子,他直直看着地板,两只宽大的手交握在一起。
青篁轻声道:“舍弟之前遇到些事情,这一个月来一直安不下身心,我便陪他四处游荡寻找,没什么目的,也没什么图谋。”
无洞颔首,缓缓合上屉盖:“既然神京盖了戳子,这事我便不问了,欢死楼之事,你们也尽量远离,免得平添迷雾。”
紫篁轻轻点了点头。
“大差事下办小差事”无洞悠悠一叹,看了紫篁一眼,“我劝你也早日放下,神京仙人台扫过的事情,若真被你找出来,那才是颜面全无。”
“行了。”这位鹤检短短几句,就把这件事分出了条理,最后换了朱笔,在页末批了一个“暂”字,合卷起身道,“走吧,看尸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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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就停放在外间,几名仵作已用最快速度验过。
“服毒、真气自绝,致命伤势只此两处。”监验之人禀报道,递过一页记录,“诸多细节都已记录描摹,请大人验看。”
“身份。”无洞翻着册子来到尸体身前,手轻轻搭上去。
“问了邻摊,都说是南边相州趁秋比来做生意的,口音习惯也对,多的还没查出。几个相识的也已押下了,但初次筛查都没什么异常。”
“跨了一个州来做生意,就卖些这般杂货?”无洞挑眉,“马料钱都不够——那几个相识的也是一样?”
“是,但他们说是随着齐云商会的车队而来,帮着装卸货物,商会便管行程吃住。这几日空闲了,便直接从商会进些货来卖。”
无洞点点头:“这倒合理些——往商会去查查吧,瞧瞧他是单个混进来的,还是有条砌好的暗路子在。”
“是。”
然后这位鹤检合上卷宗,如隼如刀的细眸朝裴液等人瞥了一眼:“几位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若不是想赶仙人台明日早饭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没人想赶。
几人就此出了衙门。
两行人道别分开,裴液立在原地,安静地看着紫篁离去的身影。
气氛有些沉抑,不止裴液二人欢悦游街的心情消失无影,案发后还在斗嘴的青紫篁两人此时也一言不发。
紫篁尤其沉默,自受过无洞质询后,他再没说过一句话,此时远远离开了仙人台,他才低声道:“许延和,你真的觉得我们只是四处游荡吗?”
青篁没有回答,抬眸瞧了瞧天色,轻声道:“只要你觉得有意义,那就够了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反正我永远会帮你的。”
但紫篁的面色却没有好太多,他也瞧了眼天上,那是没有边际和深浅的黑暗,缀着几颗远而冷的星,这场景令他有些窒息。
“我正是怀疑自己。”他有些痛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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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归程上,裴液也缄默多于发言。
李缥青偏头看着身边安静的少年,从他身上瞧出了一种不大熟悉的气质。
在和她的相处中,少年大多时候是嬉闹的、温和的,而且常常显得笨拙和迷茫,可亲可爱。
但这时他像嗅见腥味的狼。
他一手搭在剑柄上,两眼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长街,脚下是在快步,脑子中流过的东西却像比脚步更快。
李缥青有些想和他说话,却又莫名感觉会打扰他和什么东西的交流。
直到来到翠羽院前,裴液才短暂回神,轻声道:“缥青,你先回去吧。”
“你还要回武馆吗?”
“不,我去白竹阁一趟。”
“这么晚了,明早不行吗?”
“没事儿,我不困。”
“那我和你一起。”
“别啊不然我们为什么不在刚刚拦住两位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