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晴儿四年后第一次看到摇仙时,直接哭了出来,这四年来,她整日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承天阙被禁,任何人不得靠近,自然也包括她在内,天子大人如何了,她不知晓,正是这种不知晓,让她无比煎熬。
如今看到摇仙安然无恙的出现,她欣喜至极。
“你这妮子,哭什么。”
摇仙开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天子大人,真的是你吗?”
晴儿泪眼婆娑,尤挂着泪痕。
摇仙没有作答,已是闭目开始了修炼。
据娘亲所说,十六岁时,会有人来接他,他将入太清教。
至于太清教是什么,摇浮却是没有多言,只是这个决定,已是定数。
他如今十三岁,还有三年。
他内视而去,四年来第一次真正观察自己如今的身体。
变化很大,甚至可以说翻天覆地。
他的灵海最深处,有一朵琉璃莲花缓缓摇曳,不知从何而来,又或许一直就存在,琉璃莲花散发莹莹光华,如同永恒。
虽然看起来很不凡,但是很无语,这莲花他竟是丝毫无法催动。
但是,有一篇经文却是自莲花而出,烙印在他的心神中,经文晦涩而深奥,是他根本不曾见过的文字,但他看来却是无比轻松,毫无障碍,而且每每诵读此经文,他的九色血都有种沸腾的感觉。
经文名为,始源仙经!
他现在能看到的一篇,为初始篇,名为仙引。
对于此篇经文,他虽只是浅浅诵读,但仍旧发现此经文的逆天之处,之前修炼的太清神诀与之相比,简直犹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他有种直觉,此经文与那琉璃莲花一般来历甚大,但他终归思索不到源头,此事他也没有告诉摇浮,不是不信任,而是此经文根本就无法传出,写纸纸燃,拓玉玉碎,就连心神相传,都无法将之传出,索性他便也不再多言。
除却灵海之变,还有一处变化,就是他的经脉和心脏,对此他是无语的,因为他的心脏成了黑色,连带他的经脉亦是有一部分成了幽深的黑色,他试图将心神沉浸去观察,但很无可奈何,根本进不去。
“好像是还未蜕变完成,所以此时拒绝我的探知。”
他低语,有了些许猜测,这种黑色与九彩之色组成了他如今的灵海,甚至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的心神,九彩中,是完全的淡漠冰冷,绝情绝性,而黑色中,则是充斥着无尽的欲望,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占据着他的整个灵海,他对此没有丝毫办法。
而他也很清楚,这三年来正是摇浮用心头血不懈的坚持,才唤醒了藏在自己心中的这种黑色能量,而也正是这股黑色能量的出现,才没有让九彩天光继续完全占据整个灵海,不然,自己怕是真的要成了一个绝情绝性的怪物。
但现在这个两种能量势均力敌的情况相互影响,他也是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如此奇怪的事情一直发生,他也怀疑过自己是否是那传言中的某位大能转世而来,但是没有,他仔细搜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记忆觉醒,他还是他,但这些变化,总归是让他多了一些警惕之心,他比以前更加渴求实力,因为他担心未来会有无法预知的变故。
每每想起那个为他一朝白发的女子,他心中都微微发堵……以前不知为何变强,但现在,起码他有了一点目标,他要守护她,这是他心中如今唯一的一点柔软。
……
甩甩头不再多想,他开始修炼,如今他已至启明境巅峰,半黑半彩的灵海更是无比庞大,早已远远超越了其他同境界修士数倍之多。
以他如今之年纪,此种修为境界也属于是走在前端的,摇浮曾言,这三年时间,能搭出部分神桥就是极好了。
神桥境正是启明之境的下一个境界,所谓神桥,就是自灵海搭桥而起,直通而下,于体内开辟灵力道场,成就自身道海!
灵海为心神之源,道海则为灵力之源,对修士来说,二者缺一不可,而神桥,便是此中媒介。
看似是一个过渡境界,但其依然无比重要,神桥愈长,则代表开发自身愈深,那所成的道海自然也就愈广,灵力储备也就愈多,同辈自可称雄,甚至可借此越境而战,好处无穷。
而他现在依靠仙引一法,自是很有信心。
而且仙引篇中蕴含的一些神通术法,他如今也是可以修行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那太清神诀他亦是没有落下,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暴露自身那些让他不安的秘密。
……
晴儿看着已经闭目的摇仙,咬咬嘴唇,虽然对摇仙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难掩失落之意,但也对他的平安归来很是欣喜。
她微微欠身后安静关门而去。
与此同时,摇仙安然出现的消息自女帝之口传出,数日后便传遍整个圣朝,持续四年的流言终于被抑止。
承天阙的禁闭也被解开。
很多皇族都得到消息前来,言为看望。
但是很快他们就都吃了闭门羹,因为这位天子谁也不见。
摇浮女帝本来也不想掺合这些事,但想到摇仙那依旧清冷的眼神,微微思索后,还是忍不住找到了一心修炼的摇仙。
“仙儿,修炼需要一张一弛,一味埋头苦修可不是什么好事,反而落了下乘。”
摇浮缓缓开口,依旧是一头白发,她心血损失太大,甚至已经伤到本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好了。
而且她的境界也已经从帝境后期降到了帝境初期。
用她的话说就是,“反正这境界也是仙儿你在为娘肚子里时帮来的,现在为娘顶多算是还给仙儿了而已,不碍事。”
“为娘这白发?仙儿,你不觉得我俩现在更像母子了吗?这可是大好事呢!”
摇仙想着摇浮的话语,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自然知道摇浮是为了他好,怕他性格这般孤僻下去再度恶化,让他多接触些人而已。
这个被他称作娘亲的女子,这个一辈子都孑然一身的女子,这个在外人跟前强势霸道却在他面前永远极尽温柔的女子,总是在以她自己细腻又执着的方式为自己着想着,生怕自己过的有一丝不开心。
“娘亲说的是,孩儿记得了。”
他开口,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这让一旁沏茶的晴儿一时呆住了。
天子大人笑了……
“晴儿,开门迎客罢!”
“是!”
……